韩望宗已经习惯了汝阳王的蠢了,他懒得再去辨别王爷是真蠢还是假蠢,解说道:“萧公子指的是丞相长子萧桓,皇后的双生兄弟,曾在宫中为卫尉。如今正随按察使出巡。”
李谕说:“哦。”
他对萧从简是敬而远之。或者说,不得不敬而远之,离了十万八千里,够远了。萧家人如何,与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那就送点土特产给他吧,聊表心意。我想萧公子应该是不会缺银子的。送点根雕怎么样?”李谕酸溜溜地说。
“殿下!”韩望宗才不想讨论什么根雕,“殿下不好奇萧公子这时候来淡州做什么?”
李谕打了个寒颤。大过年的,小萧不在京中和家人团聚,跑到淡州来。果然是件诡异的事情。
“不管他来干什么,最好不要和我有关系。”
韩望宗低声道:“名义上是来察看灾情的。但隔壁的宜州才是受灾最重的,而且灾情最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城中情况很安稳。淡州这一年来,并没有其他大事能造成变数。除了一件事。”
李谕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汝阳王。这一年,汝阳王从云州滚到淡州来了。
“他要见我?”李谕问韩望宗。
韩望宗摇摇头:“并没有。萧公子现在住在刺史府上,并没有提出要见殿下。”
李谕怒了,感情韩望宗这是耍他玩呢。
“很好!”他说,“因为如果他想见我的话,就要来王府见我!我是绝对不会去主动见他的!我这辈子一个姓萧的都不想见了!”
韩望宗提醒他:“殿下,会不会是京中出什么事了?”
李谕没有京中的消息,他告诉韩望宗:“你问我不如去问何君达,说不定何君达知道的消息都比我多。”
他在京中的主要消息来源,一方面都是宗室皇亲,二是王妃的娘家,但这一年来,随着他失势被赶来淡州,这些亲朋都冷淡许多。节日会有些日常问候,但朝中的事情谁也不会和汝阳王提起了。
“京中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是我干的。”李谕说。
韩望宗只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蹊跷,却怎么也猜不透。这种感觉实在很讨厌。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冬日午后铅云密布,隔壁的琴声不成调。李谕忽然说:“这些孩子是真无辜,才被我买回来几天。”
他顿了一下:“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就劝何君达放走这些孩子吧。”
一个月后。
这天夜里皇帝从昏睡中醒来,似乎有些精神了。
“霈霈。”他目力已弱,大白天睁着眼睛也觉得眼前像笼着一层雾,更别提在深夜中,他摸索着伸出手,皇后握住了他的手。
“陛下,我在。”皇后温柔说。
皇帝喘息着问:“霈霈,你过去答应我的话,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