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笑容逐渐淡去,长相变成了一团灰黑,他的家门再也没被父亲打开,他的房门再也没走进过一个叫“爸爸”的人。然后,他失去了父亲的爱。
母亲的红色长裙鲜艳地呈现眼前,但下一瞬间,穿着红色长裙的母亲突然倒在面前,在医院里停止了呼吸。然后,他失去了母亲的爱。
孤独的世界里,只剩下他和弟弟。他挥手告别学校,埋起了珍爱的课本,背上了行囊,穿上破旧的衣裳,进入鱼龙混杂的世界。然后,他失去了老师和同学们的爱。
他的世界不会再有爱他的人,弟弟从来不懂爱,能爱他的,只有他自己。
所以,他渴望爱,也渴望着被人爱。
他睡了有史以来最冗长的觉,睁开眼时,枕边的气息已经消失。床头摆着一瓶鲜奶和一袋面包片,下边垫着一张纸,简单粗暴地写着:不用谢。
真是邱瀚宇一贯的傲娇风格。
墙上的钟走到了早上十点,辰良才想起来前天跟人家换了班,今天他休息。他起床下楼,发现一楼像被大水淹过一样,地板上积满了充满油臭味的水,水高得几乎没过了鞋底。
他大吃一惊,匆匆去排查问题,发现是厨房水管破裂,导致的漏水,他立刻关闭了水阀,打电话给邱瀚宇,把漏水的事情告诉他。
邱瀚宇正忙着看一份合同,无心去管家里琐事,随口就说:“你去找物业,让他们找人来维修。那些脏水我叫家政来清理。”
辰良马不停蹄地去找了物业,物业答复说维修人员刚去帮一位业主修水管,暂时抽不开身,可能到中午时间才能过来,辰良发了个短信告知邱瀚宇,并说自己今天休息,可以帮邱瀚宇守家,等到维修人员修好后他再走。
邱瀚宇隔了很久才回复了一个“好”字,之后没再有任何动静,看起来很忙。
辰良回到邱瀚宇家,看着满地腥臭的生活用水皱了皱眉头,邱瀚宇说等家政来处理,但谁知道家政何时会来,在此之前难道要一直忍受这股臭味?
他忍无可忍,从裤带拿出手机,却意外碰到了消音键,他不知道,就随手把手机放在了桌上,然后找到拖把和扫把,卷起裤脚和袖子,亲自动手处理污水。
在占地面积宽广、家具众多的大房子里清理污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光把污水拖到洗手间还不够,还得用扫把扫,铲进簸箕里,倒入桶中,再一起倒进洗手间,这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污水的臭味很重,几乎要捏着鼻子才能清扫。
暖气散发着蒸腾的热量,不到一会儿,就把忙碌的辰良熏得全身是汗,他揩去头上汗水,看着好不容易清掉污水的地板,叹了口气,把清洗液倒在拖把上,继续新一轮清洗。
邱瀚宇忙到了中午,午饭时才空出一点时间给辰良打电话,但辰良因为误按了消音键,压根没听到手机声。
通话以无人接听的系统音结束了,邱瀚宇给辰良发了短信,看向自己的行程表,下午四点才有会议要开,在此之前时间空闲,上次跟陈良的见面取消了,这空闲时段正好可以安排见面。
“去通知陈良,下午三点到我会议室来。”
刘绍接到消息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文件撒了,邱总,您还能再随意些么?这么放荡不羁地突发性安排,我们承受不住啊。
方正国给辰良打电话时,辰良正因为维修人员很久都没有来,出去找了物业,物业说维修师父还没结束上一笔工作,可能下午才能过去。辰良无可奈何地回了邱瀚宇家,也就这时,他才注意到手机有消息。
解锁屏幕一看,五个未接来电,三条短信。
打开最新一条短信,方正国暴跳如雷的字眼闯入眼中:看到信息迅速回电!要是再错过这次见面,就开除你!
再往前一条信息看,辰良顿时变了脸色。
下午三点见老总,现在都两点了!辰良慌了神,发现自己误按了消音键,懊恼地赶回房,一边穿衣服,一边给邱瀚宇打电话,然而邱瀚宇久久没有接听,他心急如焚,再打了一次,这才听到邱瀚宇的声音。
“我有急事立刻得走,维修师父还没来,怎么办!”
邱瀚宇听出辰良焦急的语气,冷静地道:“你去办事,把门锁上,我联系物业就好。还有,”听到对方要挂电话,他急忙添了一句,“今天比昨天冷,你把我昨天借你的大衣穿上!”
辰良一愣,抓起衣架上的大衣,一边穿一边出了门。小跑到小区外,正好碰上一辆无客的出租车,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赶在三点前回到公司。
但不巧,这会正是上班时间,车流量较大,饶是司机踩满了油门驱车赶路,还是迟到了十来分钟。
邱瀚宇一脸不爽的表情坐在办公室里,目光时不时瞟向墙上的挂钟,烦躁地抖动着双腿,第十次问刘绍:“怎么还不来?知道我的时间是金钱吗?”
刘绍第十次苦着脸解释:“他今天休息,我也才知道,他正在赶过来,不过路上堵车,所以迟了。”
“不是提前通知的么?”邱瀚宇脸色又沉了几分,要是平时,他肯定能理解,不会多说什么,偏偏今天他被一份错漏百出的合同弄得非常郁闷,家里还漏了水,这烦心事一堆积起来,心情就差到了极点。
刘绍捏了把冷汗,小心翼翼地说:“是、是,他电话一直打不通,直到两点他才回的信息。”
“下次碰到这种情况就直接扣工……”“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