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拔腿就走,当真煞有其事,厉岩大为不快,喝道:“够了!他们爱跟谁走,关我什么事!”
孙山见他气闷,劝道:“老大,话不能这么说,那几个人可不是善茬,要是真对姜兄弟他们下手咋办?”
厉岩摇头道:“有姜承在,他们不敢。再说,她也不是吃素的。”
言罢,心头一跳,时过境迁,如何保证,那一行不会背信弃义,置姜承于死地,何况结萝与他等,早有嫌隙——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他告诫姜承,人类出尔反尔,宵小行径,比比皆是。
他眉心蹙起,听冯云道:“老大,你就真不担心?姜兄弟还好说,可那几人,明显就和苗女不对付,双拳难敌四手,真有个万一也说不准。”
厉岩默然,看向右手,狠狠握拳,断然道:“不行,寨中还有那么多兄弟,我不能离开。”
冯云哈哈一笑,道:“老大,瞧你这话说的,这么多年,还没谁找过咱寨子的麻烦,再说我们也不是好惹的,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厉岩不语,移步崖外,放眼望去,环堵萧然,不蔽风日,千峰岭地势险恶,灼热干燥,罕有人烟,虽则生活艰苦,但扎寨于此,若无人引路,绝难寻得,尚算安逸,他权衡再三,对二人道:“那你们多加小心,至多几天,我就会回来。”
一念之差,百身莫赎。
是他指天誓日,口口声声,要护卫同族。
而杀身之祸来时,他却远在千里之外,不问世事。
世上岂有悔药。
姜承来时,是孙山扬手招呼,厉岩一丝讶然,道:“你们?”
他不在寨中,而是折返欲行,结萝自然欣喜,道:“你是不是要去找我呀?”
厉岩看她一眼,偏过头去,故作不答,却是口不对心,分明牵挂,结萝嘻嘻笑道:“你找我,我也找你,算是扯平啦!”
二人在旁说话,姜承上前,对孙山冯云道:“连日多有打扰,承蒙诸位照顾,请代姜承谢过寨中的兄弟们。”
冯云嘿的一声,摆手道:“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要是你在外面又被那些人类找茬,尽管回来,兄弟们一定会帮你出气!”
孙山偷瞧一眼厉岩,低声道:“那啥,老大就拜托你照顾啦!”
姜承有感兄弟情谊,笑道:“好。”
言罢远眺崖上,寨门深锁,左右哨岗,隐隐轮廓,姜承眉心微蹙,道:“姜承尚有一言——”
冯云奇道:“姜兄弟,有什么话只管说,咱们不客气!”
姜承点头道:“劫掠谋生,非长久之计,还是正经营生,最为稳妥。”
二人还未答话,厉岩已道:“哼,说来容易,要是能正当营生,谁会来此穷山恶水,这事你不用插手。”
姜承不欲分辩,只道:“寨中之事,山下多有耳闻,千峰岭地势险要,确实易守难攻,但若群起来犯,亦是早晚之事,厉兄不可不防。”
厉岩看向寨中,姜承用意,他自然心知,只是半魔处境,岂止一日之寒,他摇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暂时待在寨子里,不要出去惹事,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姜承一叹,神情微松,无论如何,不能让弟兄出事,厉岩或是不妥,自去寨中交代,众人话别,姜承又再回头一眼,厉岩在旁道:“弟兄们说了,等你事办完了,就回来看看。”
二人身在斜阳中,厉岩目中赤忱,认真不过,姜承心头一暖,微微阖眼,道:“定然。”
那亦是千峰岭还曾鲜活的一眼。
落日余晖,残阳如血。
再见时成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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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苗岭青木居。
青木者,巨树之名,高百仞、叶青葱,年月不知,千百之久。
上有村舍,倚树而建,村中多苗人,亦有汉族,为避战乱,来此密境。
《淮南子·地形训》曰: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大抵便如此。
与中原不同,苗疆风貌奇特,多丘陵少平地,山川毓秀,景色宜人,相传女娲后裔在此,世代镇守,因神灵庇佑,自古十分隐秘。
幻木小径内,奇花异草,芳香扑鼻,亦有毒虫毒瘴,不时惊惮,众人巧遇龙溟,后者来此寻药,只是毒物甚多,未敢独行,故而结伴,至小径外,拱手作别。
夏侯瑾轩灵机一触,道:“龙公子稍等片刻。”
龙溟止步道:“夏侯公子还有何事?”
夏侯瑾轩上前道:“实不相瞒,我等有事想向蜀山道长请教,只是贸然前往,有失礼数,龙公子与凌波道长相熟,可否为我等修书一封,代为引见?”
龙溟听罢,见众人神色有异,道:“未知夏侯公子遇到何事,竟如此棘手,需求助蜀山,龙溟不才,或可参详一二。”
却是姜承道:“龙兄,其实……”
擂台比武,他失手伤人,逐出门墙,本无可厚非,众人排解,才有西行一事,尚在千里外,萧长风暴毙门中,却不知何故,指他杀人妖魔,祸害同门,武林群起攻之,幸得众友相助,乃知事出有因,是蜀山道长之口——
前因后果,听他娓娓道来,虽则容色平静,握在两侧手,还是泄露心事,龙溟长叹一声,摇头道:“世事无常,没想到当日一别,会有如此变故,姜兄含冤莫白,其中艰辛,龙溟不曾经历,亦感痛楚万状,非常人可忍。”
姜承默然,龙溟道:“如此说来,诸位是想去蜀山澄清此事,但龙溟所知,蜀山乃天下第一大派,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