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朗没有想过,第一次见面时的柯如雪,是她看起来最正常的模样了……
知道了柳念菲不在门派之中,柯如雪也因着有责任在身,无法直接出去追赶他,整个人越发忧郁了起来,他每天只去看一眼自己带来的师兄弟和他们的弟子们,剩下的时间,大半就消耗在了司明朗的面前。
喝着玉盏中的酒,这位忧郁的青年双眼迷离,转脸看向面无表情的炼制法阵的司明朗,深深叹了口气:“你跟你的师父实在太不像了。”司明朗的手背上青筋跳了跳,但法力操作的动作却丝毫不乱:“是的,弟子只可惜未能接受师父更多的教导。”
这位为情所困的真人又幽幽叹了口气:“你说你师父这回出门,能好好照顾自己吗?他总是太过心软,有时候又不太注意那些生活中的细节。真是叫人担心……”
司明朗发现自己在面对这位真人的时候,总需要花费比往日更多的心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免得自己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自己真实的想法——虽然这位长辈可能并不会在意,不过司明朗总觉得自己那样做太不礼貌。
这位长辈面对他这样的弟子时都有这么多话要说,不知道面对柳念菲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念叨了,司明朗简直不能更理解柳念菲落荒而逃的心情。
偏偏这位真人见司明朗没有接话,还会特意询问他:“你就不担心你师父么?”司明朗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听说师父走之前的行礼,由周师伯检查过的,应当没有什么遗漏了。”
哪怕不是周秦看过,司明朗也要这么说,想要噎一下那位柯真人。最好让她感觉到无趣,再去找无论哪一位都好,千万不要来烦他就行。
柯如雪幽幽然的抬眼望了一下半空之中的月亮——她又在司明朗处消磨了一整天了,脸上的悲伤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周秦吗?他也不过比我多前进一步罢了,我总会胜过他一筹的。”
司明朗默默无语的继续赶工,随着他对这些法阵的熟悉,他炼制的效率已经越来越高了,失败率越来越低,到现在柯如雪对他的干扰,已经完全无法影响到他手中的动作了。
此时,柯如雪猛的将杯中最后的酒一口喝尽,双手捂住面颊,司明朗心头咯噔一声,暗道又来了!
前天是仰天长啸之后,一口气在空中施放了半晚上花瓣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奇怪的阵法,柯如雪施术的时候,连司明朗也看不出这些花瓣的真假,但她停止法术之后,几乎要将司明朗淹没的花瓣,就闪了一闪,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昨日柯如雪也是喝多了,不知从哪儿变出个莲花台子,自己化身好几人,一会儿变作个花白胡子的老人,一会儿变作个上山砍柴的樵夫,还变作打扮娇俏的妇人,自己的原身则站在一旁,指引几个□□,表演出了一幕幕爱恨情仇,到得激动处,还自己鼓掌叫好……
今日的柯如雪,疯癫之症也完全没有输给前两夜,她不知从何处变出来一支巨大的光笔,在半空中狂放恣意的写起情诗来,一行行闪着金光的字迹,几乎不满了整个天空,诗词写得倒还不错,司明朗抽空看了一眼,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样总比之前要不扰民。
熟料这些诗词越写就越不是那么个味道了,从纯爱系列演变成了不能描述的内容。司明朗一开始还没注意,每日在他的嘱咐下出门玩耍以避开柯如雪的小龙,却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居处,看着柯如雪写下最新的那首诗句,口中跟着念道:“幸愿同枕席,为君横自陈①……阿朗,这是什么意思啊?睡觉还有竖着睡的吗?”
司明朗这些天来,第一次失手炸掉了自己要炼制的法阵,一手捂住了小龙的眼睛,一边扫过了柯如雪在半空中写下的那些诗句,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面上还保持着平静,对小龙道:“诗词么,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简洁的描述生活中的所见所闻。”小龙懵懵懂懂的点头:“明白了。”他却不问司明朗,为什么不让他继续再看下去,虽然好奇,但他更相信司明朗的判断。
柯如雪越写越露骨,不过还没等她写出更不能描述的,就听见一声剑鸣,半空中闪闪发亮的斗大字迹,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了干净,几乎叫人疑心之前看见的都是幻觉。紧接着是周秦那冷淡的声音:“柯道友,还请自重。”
把自己手中的光笔一把捏碎,柯如雪转瞬间没有了踪影,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总而言之,不来烦他就最好了。
司明朗把放在小龙眼前的手收回,小龙如今也有凡人十五岁少年这样的模样了,只是身形还是单薄,显得不够健康。虽然凡人十四五岁当父亲的也有,但司明朗也清楚,小龙跟凡人又不一样,他根本就没到成年期,身体不会有相关的反应,为了避免给他脆弱的身体带来额外的压力,司明朗是从不肯让他接触这方面的内容的。
小龙也没再去想那些诗句什么的,只是笑眯眯的扑倒在司明朗肩膀上:“阿朗,我们来双修吧!”不管何时何地,小龙说起双修这两个字来,都是那样的天真无邪,一派自然。
不知道是血缘的牵扯还是怎么,司明朗跟小龙之间的特殊牵绊,并没有因为司明朗改换了逍遥剑宗的功法而产生变化,而是一直保持着原本的互补状态,两人紧贴丹田修炼的时候,修炼的效率比自己单独一个时要快上许多。
把剩下的阵盘放到一边,司明朗也决定暂时从任务的压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