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琛并不知道学院bbs上的风波。
他早上是被米赫尔吻醒的,这家伙热情得像个流氓,把苏琛的嘴巴和舌头弄到麻木。苏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说了句早安,然后他陡然发觉,自己被米赫尔搞得几乎达到了连话也说不清的地步。
“你做什么?”苏琛有些恼怒地摸了摸麻木的嘴唇。
米赫尔舔了下唇角,当着苏琛的面把那幅他自己的肖像画(苏琛昨晚画的)从墙上取了下来,他开始用不知何时调好颜料对那幅画的细节部分进行修正。
苏琛一下子醒了,他仔细盯着米赫尔的动作——米赫尔似乎在向苏琛示范绘画技法,他动作缓慢,手指挑起、落下或是抖动,渐渐地,苏琛那幅画渐渐在他笔下呈现出一股由内而外的奔放气质来:画中的米赫尔微笑着,暖色调的背景令他看起来像是从圣光中走出来的神,然而他的脸却渐渐地变化成另一种气质——含蓄而神秘地挑逗。
是的,挑逗。
苏琛的视线只在画中米赫尔的脸上停留了数秒便觉得自己的脸变热了,似乎有血液正从身体各处涌上来,汇聚在脸部。
和苏琛昨晚画的那幅画相比,米赫尔修改过的版本简直就像是被经验丰富的工人切割打磨好的钻石;对比之下,苏琛所画的那幅粗糙得就像一块冒充钻石的石头,拙劣而丑陋。
一股无名怒火窜上苏琛心头,他拧着眉,盯着米赫尔的背部粗声问道:“你在羞辱我?”
起床气加上技不如人的羞愧心理,苏琛心中升起一股暴nuè_qíng绪,他现在恨不得冲上去把自己昨晚那幅画撕毁烧掉。米赫尔的这番做法在苏琛看来简直就是把他剥光后摊平晾晒在广场上丢烂鸡蛋!这是羞辱!是赤果果(防河蟹)的羞辱!
“我不如你,可你有必要当着我的面炫耀你的画技么?”
米赫尔愣了一下,他转身看着苏琛,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以为你喜欢。我在教你。我觉得……你画得不太像。”
苏琛深吸一口气,腾地一下跳出休眠舱,顺手将那条不知何时落在身上的薄毯丢弃在地。他大踏步地绕过米赫尔,从衣架上捞起自己那套已经被家政机器人洗好烘干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
米赫尔疑道:“苏……你去哪儿?”
苏琛一言不发地套上自己的鞋朝外走去。
眼看苏琛就要走出门去,米赫尔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作为“本世纪最有价值的画家”,米赫尔有很多崇拜者,他们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取“学徒”身份,为的只是从旁观摩米赫尔的作画过程。然而米赫尔忘了,苏琛有可能根本就不想做他的学生;或许他自作主张修改的这幅画只是苏琛一时兴起的玩笑之作。
“苏……”米赫尔直接在居家服外套了件大外套,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苏琛,一脸讨好的神色:“苏,你的画模仿了我的风格,我还以为你想跟我学习作画。”
苏琛暴躁地低头直走。
任谁睡得正爽的时候被流氓吻醒,又遇到了不顺心的事都会陷入暴躁情绪。
苏琛一言不发,根本就懒得搭理与他并肩而行的米赫尔。
米赫尔加紧步伐,绕到苏琛面前,直接堵住了他正欲踏出公寓楼的脚步,他无奈地摊手道,“dave,请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破坏你的画。”
苏琛冷漠的表情有些松动。
米赫尔趁机抱住苏琛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家伙厚着脸皮说道:“dave,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是个天才。噢,我有两个学生,他们跟我学了很久,可他们的水平甚至还不如你。”
龟毛的中国通先生承认,米赫尔这句话戳中了他的痒痒肉,他上辈子最喜欢听的话就是别人夸他是天才,因为天才这个词令他与普通人划清界限;米赫尔不止是设计师,他还是个神奇的魔术师,他可以将八十岁的老太太变成帅小伙,也可以把浑身乡土味的村妇变成贵妇人,霍克尼先生喜欢听那些评论家们用酸掉牙的语气说:他是个肆意玩弄时尚的魔鬼。
米赫尔再接再厉,他轻吻苏琛的睫毛,小声说道:“dave,你还没有回答我昨天的问题。来做我的情人?”
苏琛浑身不爽地换了个姿势,他四处看了看,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窥视。
对于米赫尔的问题,苏琛只是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做你的情人,然后变成活死人跳进画框里‘自挂东南墙’么?”
米赫尔被苏琛逗乐了,他正想说那句话应该是“自挂东南枝”才对,可苏琛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他陡然转过脸去,视线直指梅里设计院行政主楼的楼顶某处。一股极不友善的精神波从苏琛眉宇间爆发,眨眼间便抵达了远处的行政主楼。
米赫尔惊讶地看了苏琛一眼,心中暗道:dave居然是超视力和精神系双料强化人???
苏琛使用过初代强化药剂,那次强化结果是失败。
中央智脑判定那次强化没有令苏琛产生任何有用的新能力。不稳定的强化药剂破坏了苏琛的大脑,令他的智力停留在水平线以下。
米赫尔手中有一份最新资料显示:苏琛数天前曾萌生死志,躺在光辉号轨道上,试图卧轨自杀……咳咳,好吧,这事很搞笑……只是接下来的事情便不再搞笑了,苏琛被带到警局后,中央智脑对他的智力做出了新的判定:间歇性a级智障。
a级智障意味着一个人生活不能自理,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