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建成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应当派出窦诞前去辅佐元吉。”
“窦诞?”李渊显然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李建成马上出言提醒李渊:“窦诞现为驸马都尉。”
这下子李渊想起来了,李建成口中的窦诞,家世显赫。众所周知,李建成与李世民的生母穆皇后就姓窦,而窦诞的父亲窦抗,就是穆皇后的兄长。窦诞作为窦抗的庶子,从情理上还得唤穆皇后一声姑母。
就凭着这沾亲带故的关系,窦诞还迎娶了李渊的二女儿,襄阳公主为妻。所以窦诞其人,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从小也和李建成等人打成一片。
李渊没有说话,李建成解释道:“元吉的性子原本就有些叛逆,旁人说的话,他未必能够听得进去。而窦诞从小就与元吉一块儿长大,他的话,元吉多少是听一点的。”
李渊颔首道:“世民,你以为呢?”
李世民沉吟片刻,开口道:“儿臣斗胆,向父皇举荐一人,此人名叫宇文歆,曾跟随八柱国征战薛举,行军经验丰富,为人刚正不阿,对时局也有很强的洞察力。”
李渊微微皱了皱眉,对李世民的回答显然不是很满意。李建成举荐人时,事事从李元吉的角度来考虑,而李世民则是急于举荐自己的部下,李渊敏感地察觉出其中的差别,沉沉地望了李世民一眼。
李世民面不改色地立于下首,李渊轻叹一声:“就按你们说的办吧,派窦诞、宇文歆,前去并州辅佐元吉。”
却说李世民从宫中回到府上,转头就扎进了房玄龄的院落。称心正披衣和房玄龄手谈,棋子还未落下,就听见了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李世民急匆匆地走进了别苑,看到二人的那一刻,忽然就顿住了。
称心看了房玄龄一眼,见他自顾自地下着棋,似乎完全没留意到来人,忙轻声唤道:“父亲,秦王殿下来了......”
房玄龄却没抬头:“今日是我的休沐日。”
称心在落子的同时,悄悄观察李世民的反应。只见李世民深吸了口气,懊恼道:“今日确实是玄龄的休沐日,是本王叨扰了。”
房玄龄轻笑道:“殿下极少有如此焦躁的时候,可是今日入宫遇到了不顺心的事?”
李世民在一旁坐下,气闷道:“玄龄觉得,窦诞此人如何?”
称心刚要落子的手顿住了,还不待房玄龄说话,他便轻声道:“殿下说的是京中有‘霸王驸马之称的窦诞?”
李世民失笑道:“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绰号?”
“听说是京中的百姓为他取的,这位要不是有个驸马的名头,恐怕和长安城里的地痞混混没什么两样。赌坊酒肆,一样不落,除了因尚公主而不敢去那风月之地,其他的恶习一样不少。”
李世民嗤笑一声:“玄龄,你说说,这么个人,太子奏请父皇,将他派到并州辅佐李元吉。我这边把宇文歆保举上去,父皇反倒认为我有私心。”
房玄龄却不见半点急躁,他缓缓道:“可我听说,这窦诞是齐王的玩伴,素日里与齐王交好。单从这举荐名单上看,太子举荐的是齐王信任之人,而您举荐的是曾随您出征的将领。如果我不知晓内情,也会觉得殿下有私心。”
李世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幸而房玄龄还有下文:“殿下,您认为太子举荐窦诞,是真心帮齐王么?”
李世民急忙道:“当然不是,若那窦诞有些真才实学,还另当别论。可此人若真如市井传言一般,那便是在害李元吉,两个纨绔凑到一块儿,能有什么好处?”
房玄龄颔首道:“那殿下,若您是齐王,我是太子,您会觉得我在帮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