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普通”的对话,一时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回应,只好干笑了过去。之后就是闲扯,我详细问了关于那本我自己根本没有写过的书是怎么回事,台湾的这个出版商又是什么人,然后就是迅速安排了一周后和蓝庭的见面。
这一趟下山耽搁得太久,胖子以为出了变故也追了下来,他到的时候,正看见我蹲在青旅门口沉思。
我摸了摸脑门,也没多表示,就说了两个字,出山,倒把胖子搞得很莫名其妙,问我是不是饿得受不了了,要下去开荤。我十分无语,估计是胖子自己饿得不行了,一边觉得他可笑,一边又很感动。
我最难过的时候,幸好不是我一个人。
之后我做了几件重要的事,第一件是查到了台湾那边的消息:这个“关根”和台湾一个出版商关系很特殊,是笔友,交往了一年左右后,寄了一份旅行笔记给她。看时间,刚好是我被闷油瓶救走的那个星期。值得注意的是,这份快递的寄出地点正是银川,和我的行踪似乎是对的上的。台湾出版商还在报纸上发了一篇简短的文章,来介绍她和关根的故事,看得我毛骨悚然,因为这肯定不是我干的。
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不敢轻易用关根的身份和台湾那边联络,但是手稿又不能不要……这种文字记录的东西,也许是什么人留给我的线索或者警告,无论如何得花大价钱弄回来,于是我干脆装作是关根的书迷,跟那边表示是想收集他的东西。
装自己的书迷买一本不是自己写的却署名自己的笔记,实际上里面这几个还全是假名,真是个奇妙的经历。不过奇妙的感觉很快就被这本笔记的内容改变了,里面是一个,我无法准确形容的故事。
它不长,却就连我都看出来大陆这边不可能过审,因为它的年代实在太敏感了。
作品是日记的形势,讲述了一个姓霍的少年跟着一队人进入沙漠旅行的故事——最狂热的年代,只为信仰燃烧的年代,人性暴露最多,也隐藏最多的年代。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份笔记的文学价值,因为我几乎看完就认定这是真事的隐晦记录,关于那座古潼京里的皇陵重建,和随之产生的无数人的牺牲。
霍,这个家族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庞大,又因为是女性继承的家族,主角这个霍姓的少年被当做牺牲品送进去的可能性太大了。我还找到了一个吴姓的角色,但找不到一个对应的家人来代入这个角色,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我还能肯定的是,这份笔记被另一个人抄录过,不是完整真实的版本。我之所以能如此断言,是因为我几年之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陈文锦的雨林笔记。为了让最终看到笔记的人,只看设局者希望他看到的东西,笔记被整理摘抄,从而隐藏某些消息,甚至可能还添加了一些东西。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障眼法,你既不能全信,又不可能装作没看到,看过之后那些相关的信息根本挥之不去,对你的行为会有各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基本确信自己已经又入了谁的局,而且不得不顺着局走下去。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比之前不知道自己入局而入局,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不知怎么我想到了张海客,他在海外的调查不知道进行的如何了,如果他在我的位置,也许会做的比我出色一些,毕竟破局是他的强项。我现在能做的,只是整理出也许有用的,关于那座陵墓地理位置的提示。
我确信这笔记被抄录过,还有一个原因是笔迹。看到手稿照片的时候我甚至笑了起来,第一次我看到这个笔迹,还是在一个1990年长沙某大学的封条上,当时惊得浑身发抖,因为那根本是我自己的笔迹,然而现在再次看到,我心里一点惊讶都没有,只有一种无奈的宿命感。
这既是我的笔迹,又不能算是我的笔迹。
齐羽。
他的瘦金体,正是我从小就在模仿、最后天衣无缝地随手写就是的字体。这个世界上也许有很多我的模仿者,但是能够把几十万字都写地同我一模一样的,只有齐羽一个。我可以猜测,这份笔记是齐羽后来抄录过的,也许因为某些原因留在了沙漠,又在我上次误打误撞的情况下被某个人带了出来,然后就寄到了台湾。
汪家人,又是他们吗?他们想让我再进沙漠?可是如此大费周章的理由是什么?还是说,寄送的人并不是汪家人?他花了至少一整年时间准备的另一个“我”,到底会是哪一边的势力?
这些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我做的第二件事是调查这个叫蓝庭的女作家。她写的作品是悬疑的风格,神神叨叨的,“蓝庭”显然是个笔名,真名我没有立即打听到,因为她属于另一个网络出版体系,平时也非常低调,本来只写网文,最近才火了起来开始出版作品。这可能也是她需要为新书提前作宣传准备的原因。
新书介绍聚会的规模不大,包括我和蓝庭在内只有七个人参与,都是那个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的藏袍光头也就不方便见人了,搞了顶假发,不过主办方也许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的风声,选的地点是一个西藏风格的咖啡馆,算是对我的讨好。
我的重点只是见蓝庭和阿飞,并不是很在意,反正那个不知道是谁寄的稿子我是没打算写结局了,主办方再讨好我也没用。
聚会很无聊,我一开始没有在蓝庭身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