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殿。
别看陆飞的大军已将宫城完全控制在手里,可面对这满殿的文武百官他现在不能乱杀一人,科举兴起于唐,至宋已初具规模,完全废弃了三代以来那世卿世禄和举孝廉世袭的为官之道,但一直到赵炅的宋初,科举并没有对天下学子完全开放北宋中期才对平民白丁开放。
科举,顾名思义,是以科考为主,以举荐为辅,只有官员或是功臣的子侄才有资格报考,白丁和平民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也就是说,只要是在朝为官之人,那都是代表着一方势力,哪个人身后都有着不寻常的地方豪门势力,反正一句话,朝野官官相护,血脉相连,杀一人就要得罪一大片,只要这其中有一个地方竖起了反唐大旗,那就很可能会像今天汴梁的兵变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陆飞没有诸葛亮舌战群儒的诡辩之才,也没有如当年赵炅手握雄兵傲视天下的实力,在这大宋朝野内外他好像连一个可以倚靠的人都没有,仅凭两万生力军想要控制天下实在是太难了。
陆飞在殿中来回走着,缓缓才道:“诸位大臣,时辰不等人,何去何从你们表个态吧,大唐是否当立?”
大宋天子已亡,皇长子赵元佐也当殿处死,能继承大宋皇位的也只有远在江南的陈王赵元佑,可远水解不了近火,今天只怕没有定论谁都走不出这集英殿,这殿名倒是取得十分应当下的情形。
百官各怀心思,相顾无言,有的一脸刚毅,有的一脸幸灾乐祸,更有甚者趁机向陆飞连连点头示好,但重要的是政事堂和枢密院的人,他们不表态这事就成不了。
陆飞暗自咬牙,喝道:“众将士听令!”
立时,一众亲兵手执钢刀在手,齐声唱诺!
宰相薛居正也是临危不惧,喝道:“陆将军,难不成你今日想要屠戮朝堂?”薛居正其实在心里已经接受了现实,只是他更怕陆飞痛下杀手,这殿中的数十位高官大部分都是能臣良将,要治国治军少不了这些人。
陆飞哼哼一笑,将手里的陌刀往众朝臣面前一扔,拱手道:“薛相公,我非嗜杀之人,更不想过多为难诸位,你们是治世能臣,我敬重你们,今日之事乃我一人所为,是非对错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请诸位能与我同心协力,复兴大唐!”
薛居正道:“否则如何?”
陆飞哼哼一笑,温言道:“那我就请诸位为我掠阵,我自整军备战,死守皇宫,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另一位宰相吕端忙道:“如此这般,不出十天,这天下各路大军将会齐聚汴梁,不知有几人要称王,几人会称霸,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这陆飞也知道,赵家皇室突然死绝,那些手握雄兵的大将还不趁机纷纷自力,那时都很可能不止十国了。
陆飞喝道:“那你要怎样?要我退兵,还是让赵炅死而复生?你问问我这两万将士他们会答应吗?我不乱杀人,但我也告诉你们,别逼我杀人。”
突然,殿外一阵高唱,寇准于殿门外高声道:“大唐皇后驾到!”
陆飞哼了一声怒视众朝臣一眼,快步走到殿门外,伏地跪拜:“臣,大唐十三卫,行六,陆飞,恭迎皇后。”
一时,殿里殿外众将士齐刷刷跪了一地,山呼皇后娘娘千岁。
周薇立于殿门处,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陆飞,恍如梦境,仿佛当年在南唐皇宫里的那一幕幕又重现,眼前这人她当年几乎没有留意过,他是那么的无足轻重,但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人,他竟然已一己之力重兴了大唐,他竟然还看过自己从未示人的身体,自己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发出那种不堪入耳的声音,这一切就发生在几天之前,我周薇到底是你的婢女还是皇后,你陆飞到底是我的郎君还是臣子,乱死了,真的乱死了。
周薇暗自镇定,在一众宫娥的簇拥下,轻移莲步,立在陆飞面前,宽大的裙摆在轻轻的搔弄着陆飞的的脸颊,一对绣凤缕金的鞋尖半露于他面前的石板,从光可鉴人的倒影看去,陆飞看不到她的脸,只有一对高耸的胸部立在那,引人入胜,他是看过的,那天他真的看过没有布帛包裹的那里。
她是皇后,曾经是,现在依然是,这份庄重她信手拈来,这份皇后的威严足以让很多朝臣一时之间不敢直视。
周薇暗自吞咽一口,宽大的衣袍下裹着一具还在颤抖的玉体,在殿门处,阳光铺洒在她的身上,她突然变得好像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立在众朝臣的面前,精致的而又华丽的妆容让她不失一丝皇后的身份和美艳,满头的珠玉折射着阳光点点,一张柔软的红唇似红玫瑰一般艳丽,她果然是那个艳佳天下的大唐小周后。
随着周薇头上珠钗的一步一摇,有几个前唐的臣子一时控制不住,当即就跪了下去,却不敢说一句话,他们都是当年在宋军攻灭南唐时归降来的,故主重逢,让他们无地自容,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只求皇后慈悲。
龙书案后,周薇正襟危坐,昂首挺胸,似乎在等着众朝臣一一拜倒在她面前,利刃也许可以杀人,但永远也杀不了有些人那高傲的儒生气节,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这是中国儒家所标榜的君子气节,哪怕陆飞一一将满殿的人杀尽,总有那么几个硬骨头不肯屈服,但,皇后,这种君臣名份是与生俱来的压力,皇后就是皇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