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一笑拍拍手,“来人, 呈上来。”
这时只见一仆役背着一长长宽宽的大箱子上来, 面上满头大汗。这仆人自然是朱悟能扮的, 他心下暗怨师父怎么把什么又脏又累的活都扔给他,也亏得他力气大,不然一人怎么抬得动。他砰地一声将背上之物放至地上,卸下那棺材板后用粗麻袖子擦去额上淋漓大汗。
“这是什么?”
一围观的男子瞪大眼叫了出来,他掩着鼻,“怎么这么臭啊?”
孙悟空摇头晃脑走至棺材板旁边,神色无异一举揭开上头的盖子,尘土飞扬间黄沙漫天呛人口鼻。
孙悟空指着棺椁里那具早已腐烂的尸体,正声说道,“这才是真正的乌鸡国王。”
那假国王早前将真国王推入井里,心下却始终不安,不久便把尸骨从井底捞了出来,藏在寝宫底下的地窖里,也不知这“假全真”是什么来头,竟然把这尸体给挖了出来!
他心下微动,紧盯着孙悟空,抿紧了唇。
“笑话,你说这尸骨才是真国王,你有什么证据?”
孙悟空摇摇头,暗叹这人到了这步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悔改。他抬起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个响指,就在刹那风云变幻间,恶臭滔天的尸骨不知为何,竟然开始动了起来!
只见那尸骸颤颤巍巍地从棺材里爬起,身上腐肉腐骨处掉着脓水,他两处眼窝早已深陷了下去,看起来就像两个大窟窿,而他的声音更是粗糙无比,如石子在喉上滚过。
“不错,咳咳!……我才是真国王。”
他坐在棺材里,环望了众人一圈,将假国王的惊骇神情收入眼底。
“这假国王趁孤不备,将孤推入井底,摇身变作孤的模样在乌鸡作威作福有三年之久!狼子野心,其罪可诛啊!”
众人四下哗然,望着假国王神色万千。
假国王却不怒不躁,握紧手心似笑非笑地瞧着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尸骨,“这只是你一口之言,你还有什么证据?”
孙悟空踏步上前一步,声音清朗,“我这法师难道不是证据?”他睨了假国王一眼,“世人皆知本座和王上称兄道弟,我又是得道之人,自然认得请孰真孰假。你这假货不仅一点没有身为国王的朝堂作为,对着我这法师还呼来喝去一点都没有兄弟的样子。”
他顿了顿,扬声大喊,“你们说,是不是?!”
自古便有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虽说百姓如水,可这水指的也是随波逐流的浪涛滚滚。果不其然,一干民众听着有理,因着心头对全真的盲目信仰,再加上那起死回生的国王尸骨,盲目应和着点了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真国王趁机,又加了一把火,只见他松开腐烂的掌心,手里赫然握着柄列斗罗星白玉圭!
“这白玉圭乃是宝物,全天下只有一把,这唯一的一把也只在我手中。你们若不信,可问问那人,他可有这白玉圭没有,若没有,他便定然是假的。”
假国王眉头皱成井字,喉口更是不住吞咽唾沫。
他手心浸出了汗,脚步微微后退,似在想着撤离。
孙悟空眼尖,变幻出金箍棒立马抬腿上前,果不其然,那假国王见大势已去瞬时转身飞逃。
孙悟空一边腾云驾雾追赶着,一边变回原形,卸下了全真道人的伪装。那假国王回头一看,好个孙悟空,居然是他坏他大事!他脚下一跺,不知使了什么障眼法,一晃眼便消失在孙悟空面前,无处可寻。
孙悟空握起拳头,转身四处望了一眼,目之所极皆是低矮民居,平庸路人,不见那人身影。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人气喘吁吁的声音。
“悟空,悟空,你可抓着了那妖人没?”
原来是唐三藏。
孙悟空松下一口气,摇了摇头,“让他跑了,不过跑不出我手掌心。”
他顺手扶了把唐三藏,鼻子一嗅闻着股古怪味道,“你这汗出得可真够多的啊。”
唐三藏拍了把他的头,“还不是为了赶上你?”
说罢,他站直身体摸着手中佛珠,“这妖道虽被你给逃了,可为师有法子捉住他。”
孙悟空两眸一亮,“什么?”
唐三藏看着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只见唐三藏绷紧眉头口中念念有词,不知使了什么术法,身前出现一团光团,如茧如雾。他跟着那光团飞往的方向往前行去,孙悟空自然也跟在他身后。
路上不时碰着些市集街道旁的百姓,都诧异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唐三藏却目不斜视未受影响地继续寻踪上前。
“师父,你还挺有一手的啊。”
孙悟空看唐三藏将二人带路至了城外一野郊,视野开阔,倒是难得有翠湖,有草坂绿树,只道是青石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为师会的东西多了去了,也只有你把我当作弱不禁风的和尚……”唐三藏摇了摇头,走至湖堤旁的郁葱大树下,脚步顿住。
孙悟空迎上来,“怎么了?”
“大概就在这儿了。”唐三藏收起了光团。
孙悟空皱起眉,四下望了一圈,“这儿人影也不见一个,都是树丛。”
面前时清澄如镜的湖水,荡漾着涟漪碧波,而他们身旁举目可见皆是浓郁的绿,青翠的绿,深幽如海。在这片沙旱之地,估计也只有水源湖域旁边,才会有如此□□盛景了吧。
“你不是识得出妖气浊气吗,试试?”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