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两位先生去歇息吧。”
待人都退下,徒靖讽笑,颇有些心灰意冷。
桃朔白等着徒靖睡了,以灵气探查其身,终于发现了病因所在。竟是蛊虫!且不是寻常蛊虫,而是一种盗窃生机气运的蛊虫。要知道,徒靖不是平常人,他是皇子,且命数上有帝王之气,盗窃徒靖的气运何等严重。幕后之人或许是用生机气运修炼的,或许是同为皇子,想增强自身取胜的几率。
不论哪种猜测,必有人从旁指点,此人懂得观气相面,起码看得出徒靖气运非同小可,否则不至于将这般珍贵难得的蛊虫放在一个毫不突出的皇子身上。
事情麻烦了。
桃朔白回到医馆,将此事告知了徐衍。
“蛊虫?”徐衍颇为吃惊:“我曾在苗人的村寨见过蛊虫,他们用蛊虫治病,特别是治外伤、中毒颇为有效,只是他们的蛊虫培养极难,寻常人养不活,只有巫师才会。这世上当真有能吞噬生机的蛊虫?”
桃朔白并未告诉他还能吞噬气运,因为不仅在常人眼中,哪怕是修仙者眼里,这样的蛊虫也是恐怖又珍贵的。当然,四皇子身上的蛊虫肯定无法破开修仙者的防御,但若有这样的蛊虫,寻到合适的方法使其进阶,难保不能吞噬修仙者气运。
“这种蛊虫有个通俗的名字:长寿虫,它潜伏在四皇子体内,吞噬四皇子生机,再将这份生机通过血契传送给自己的主人,主人获得他人生机,可以治病,可以延缓衰老、增色容貌,延长寿命。”
“所谓的生机,便是寿命?”若非这话是桃朔白所说,徐衍当真要嗤笑,这时他却笑不出来,并非恐惧,而是着迷:“果然神妙。”
……桃朔白想起来,君实在王怜花那一世研究过蛊虫。
“你还要为他治病?”
“除非躲在荒山野岭,否则事情总会不断找上门来,难道能一避再避?”徐衍是医者,医术虽好,可也未必回回都能起死回生,今日或许权贵奉他为座上宾,他便会恼怒投他下狱。而桃朔白呢,他的容貌太出众,气质又独特,当今权贵南风盛行,并非只忠顺王爷一个,旁人没他张扬罢了。
他又道:“况且我之志向非在山野,我又不是兽医。你我两个大男人,若真沦落到流落山野了此一生,实在窝囊。自愿归于田园,和被逼无路可走,完全是两回事。”
“做你喜欢的便是,我也同样暂时离不开京城。”桃朔白自是认同他的话,他两个没有亲族拖累,自是要畅快行事,哪怕到了绝境,他也护得住他。
徐衍温雅一笑:“你能治好四皇子?”
“嗯。”几世轮转,他跟着“君实”学了不少,哪怕养不出来蛊虫,但如何取蛊虫却知道。
“那你为何不去皇子府毛遂自荐?”徐衍道。
“我去?”桃朔白感到意外。
“自然,四皇子若真有帝王命,将来总有好处,便是他仍是皇子,新帝登基,他也要得封亲王。不论如何,知晓你有这般本领,他必要恩待你。”
“皇家心思复杂,难保不会鸟尽弓藏。”凡人敬畏鬼神,可若身边真有鬼神,他们便会极度恐惧,又满心贪婪,结局总是惨烈的。蛊虫于常人而言是邪物,四皇子亦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能取出蛊虫,焉知不会放置蛊虫?那时多疑惊忧之下,四皇子会如何?
徐衍一笑:“那就让他无法舍弃你。”
“何解?”
“若这下蛊之人逃了呢?外患不除,他如何敢舍弃你?”徐衍眸中闪过冷意。别说是皇家,所谓人心难测,不论是谁都一样,只要谋划得当,便不需瞻前顾后。
“你为何没走仕途?”
“仕途哪里比得做医者畅快,为官做宰,都得看皇帝意思办事,做大夫,病人之生死全在我手中。”也只是面对桃朔白,他才会这般口无忌惮。
次日一早,徐衍与桃朔白来到四皇子府。
四皇子的病久治不愈,太医们没办法了,四皇子开始在民间求医,有声望的名义请了不少,却无起色,但四皇子并未放弃,但凡有医者自荐上门,投了名帖验明身份便可进入,然真正来自荐者区指可数。
徐衍来京中不久,但徒靖听过他的名字,乃因知晓徐衍擅长妇科,且年岁轻,这才未请。忽见徐衍投贴自荐,徒靖颇为讶异,想到近来也摸不着公务政事,闲着亦是闲着,便命将人请进来。
当看到并肩而来的两人,徒靖不仅赞道:“好风采人物!”
“小民徐衍见过四皇子殿下。”
“免礼。”徒靖虽面色不好,但目光坚毅,神色冷肃,很难让人相信他病重。徒靖将两人打量两眼,说道:“你是回春堂的徐衍,我听说过你,据我所闻,徐大夫并不擅长疑难杂症。”
的确,徐衍虽喜好钻研疑难杂症,到底经验有限,这方面并未取得多少成绩。
徐衍毫无紧张,温和笑道:“殿下明鉴,徐某只是陪同,这位才是来为殿下诊病的。”
“桃朔白?”徒靖在名帖上见到这个名字,却并未听过。
桃朔白很直接:“我虽名不见经传,但是许能治殿下的病。”
事到如今,徒靖希望微弱,然有希望比无希望好。他并不在意眼下环境,将手腕伸出,任由桃朔白诊脉,端的洒脱。
桃朔白已诊过一回,如今再看,那蛊虫依旧趴在心脏处不曾挪动,似在沉眠。记得昨夜探查时,蛊虫也在安睡,定然是只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