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知寒抿了抿唇,说:“不好说啊……”
常乐又快速的扫了一遍文章,抬头说:“假的假的!肯定假的!这个也说是直男,那个也说是直男,你看还有那么多自相矛盾的爆料!而且……而且不是也说了,根本没有核实,只是直接放的这些爆料的内容嘛!那我还能爆料呢!我就爆料说……说我是……嗯……”
常乐抓耳挠腮,他连瞎编一个身份爆个假料的谎都编不上来。
“反正我不信!除非小嘉姐亲口承认!我才不信他是什么……那个!”
高知寒伸手拿回了手机,又看了看,问道:“你哥的事情是真的吗?”
常乐听了,却叹息了一声,脱鞋躺到床上,说:“应该差不多吧,我哥上学的时候确实交过一个男朋友,后来没毕业的时候就过世了。有一回暑假他俩还带着我去郊区玩过,当时我还不太懂他俩的关系,是后来他过世的时候我才知道的。”
“真的是抑郁症自杀?”高知寒又问。
常乐翻了个身,背对着高知寒,“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哥当时难过的跟疯了一样,我也不敢问他,别的家人亲戚也都不敢提。这事都过去好多年了,当时我好像还上初中呢。”
高知寒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手机,锁上屏幕,放在床头,关上了灯。
“如果这是真的,”高知寒闷声道,“小嘉姐也太可怜了。”
“是啊……”常乐也闷闷的叹了口气,“希望不是真的……”
第二日,高知寒照旧早起上班,走前轻轻给了常乐一个吻。
常乐恍恍惚惚的回吻了一下,然后意识清醒过来,正准备翻个身再睡,脑中忽然冒出了昨晚看的那个帖子,心中猛然一沉,彻底醒转过来,再睡不着。
他挣扎着又躺了一会儿不愿起来,拿起手机刷了刷微博。
赵小嘉的话题仍在榜上,但关键字却从“人妖”变成了“跨性别”。
常乐自己翻了翻,一晚上的时间,网上的舆论已经有了定向。
那则博文已经被删了,网上流传的都是网友的截图,而转发而评论的内容无一例外是对赵小嘉的同情和对那些霸凌者的咒骂。
赵小嘉的人生履历也被全方位的扒皮展示。
初中毕业后离开了家里的小县城到d市打工,先后做过饭店洗菜工、酒店服务员、美容院发弟、写字楼前台各种工作,最终稳定下来的却是在同志酒吧做反串表演。
由于扮相出众,也兼日夜磨练的嘴皮子好,几年下来在d市同志圈也有了些名声和积蓄。奶奶过世后,回老家卖了祖宅,拿着全部的家当,到泰国做了变性手术。
手术完成彻底康复后,回国来到b市,改名赵小嘉,进入lgbtq互助会工作,偶然结识常勋后,合意参加节目录制。
常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没有对那爆料内容的反驳或否认,只有网友人肉了赵小嘉曾经读过的初中,将他当时的班主任、校长、德育处长还有全班的男生全都挂了出来。
但事隔多年,当初的老师校长都已经退休,同学们也基本都已成家,无凭无据,谁也不会跳出来承认,终究不得奈何。
常乐看得心中发闷,关了手机,洗漱,下楼。
“咦?乐乐今天起得蛮早呀!”
常乐抬眼一看,赵小嘉正蜷在沙发上,衣着妆发仍是一贯的性感火辣。
她将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从沙发上挪到地上,站起身笑着说:“昨天你也没说要吃早饭,我先给你冲一杯咖啡做个三明治吧。”
常乐张了张口,呆呆的点了点头。赵小嘉眯着眼轻轻一笑,转身直奔厨房去了。
“小嘉姐……”常乐双手捧着咖啡,立在厨房门口,忐忑的开了口。
赵小嘉将灶台的火关上,把煎好的蛋小心的铺在面包片上,头也没回,“怎么啦?”
“嗯……呃……”常乐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问。
“你是要问网上的事吧?”她一片起司轻轻地叠在热腾腾的煎蛋上,又在冰箱里取出一片火腿。
“嗯……”常乐迟疑着点了点头。
火腿上头又盖了几片番茄和生菜,赵小嘉又打开花生酱,用勺子盛出一些,均匀的涂在另一片面包上,“你想问什么呢?”
“那些……都是真的吗?”常乐问道。
赵小嘉将面包片盖在生菜之上,又拿起刀沿着面包的对角线斜斜的切开,“当然是真的了。”
她端起盘子,对着常乐扬了扬,笑笑说:“那个投稿是我写的。”然后转身走回了餐厅。
“你写的?!”常乐目瞪口呆,追着她走进餐厅,“什么意思?”
“也不能说我写的吧,”赵小嘉在餐桌旁坐下,将盘子推到常乐面前,“应该说是我同学口述,我执笔。”
常乐的眉头拧成了一团,愈发糊涂,赵小嘉轻轻一笑,“你先吃,你一边吃我一边跟你说。”
“这个话呢,基本上都是我同学说的。”赵小嘉以手托腮,眼神轻轻往上飘着,“当时我在gay bar表演、打工,遇见了我一个初中同学。我看到他的时候其实不意外,上学的时候我就感觉他跟别人是不太一样的。”
“但是不一样,也不代表他就是什么好人。我当时扮了女装,妆也很浓,他喝多了,也没认出我,但是说看到我就想到了他原来的一个人妖同学。”说着,她轻轻笑了笑,“就还是我嘛。”
“他拉着我跟说笑话似的,把我当年受的那些侮辱折磨轻飘飘的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