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娃娃穿着龙袍,写有太康帝的生辰八字,胸口的抹暗红血渍,扎着数根针。
那些针,尽根没入,不是深仇大恨恨之入骨,不可能做这么绝。
这是……有人在咒父皇?
想要父皇死?
一种唇亡齿寒的感觉涌入心头,两兄弟眼神动作极为一致,齐齐退后了一步,看着木头娃娃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可怕猛兽,一时惊的不行。
殿里冲进这么多人,连禁卫军带皇子带皇子身边伺候的,殿外一空,更远处的发现不对,还在往这里跑……
太康帝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件事藏不住。
既然藏不住,也不用憋着脾气了。
这大安,他的天下,竟然有人想他死,还谋到他身上了!
太康帝一脚踹翻了桌子,气的双眼通红,如同困兽:“谁!是谁干的!”
干这件事的人在不场,在场的人么,都在震惊,没有人能回答得了他的话。
一群人里,只有杨暄是装的,他知道从头到尾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为什么,但他不说,跟着别人动作,演的特别像。
当然就算演技不好,也没关系,所有人都在看地上的木头娃娃,根本没有人分神注意他!
高公公大着胆子,拿帕子垫着手,将木头娃娃拿起来,也不靠近太康帝,站的远远的,和禁卫军一起仔细看了看:“皇上……这东西上,没有任何痕迹,看不出来路。”
太康帝冷笑:“害朕的东西,难道还在上面贴个条,写上自己名字?”
“这东西是朕到了寺里,换了衣服才有的,定然是随行之人所为!”他“砰”一声,狠狠拍了下桌子,视线滑过众人,眸色阴鸷,“到底是谁,自己站出来,朕还能留条活路给你,否则——”
帝王一怒,尸横遍野!
众人心下一颤。
这狠狠拍下的一掌,哪里是在拍桌子,分明是在拍他们的脸!
皇上这一路走来,贴身跟着的,除了近身太监宫女,就是贵妃娘娘,诸位皇子,以及随行禁卫军。眼下,这个房间里,几乎囊括了近九成人,皇上说的没错,下手之人,很可能就在这里!
魇胜咒杀皇上,有什么用?
宫女太监就算了,禁卫军也是,都是出来混饭吃的,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讨好一个皇上够付出心血的了,把皇上搞死,再换一个继续吐血付出争取信任?有那工夫,早能升职加薪了。
各处比一比,好像皇子们……很有嫌疑啊。
皇上没了,谁最有好处?当然是皇子,有机会登上大宝,做下一任皇帝么!
样样准备好,再处心积虑来这么一出……好像很能说的过去?
片刻间,落在诸位皇子身上的眼光就不对了……
田贵妃是有大主意的人,聪明有主见,做这木头娃娃陷害太子,她并没有告诉俩儿子。也是想着,俩儿子不知道,表现才能更真实,更让人相信。遂越昌二人并不知情,是真震惊,也真不知道怎么办。
这东西没换,还好说,俩人能照着田贵妃安排的剧本往下演,但东西换了……就不好说了。
田贵妃这次,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越王昌王根本没想把事往回兜,往好的方向圆,他们想的是,不管这事是谁干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撇清楚自己,万万不能让嫌疑落到自己头上!
越王还在动脑子,昌王先想到了理由:“儿臣以为,这事谁最得利,谁嫌疑最大,眼下谁占着大义,谁最着急……”
他一脸正色,眼角迅速瞟了下太子:“谁就有可能是下手之人!”
还算是有点良心,起码第一时间,把箭冲太子身上戳了。
越王眸底微微暖了下,想着,这个兄弟,是不是……还有挽回的可能?
这种时候,不跟是傻瓜,越王立刻同昌王站同一战线,上前一步:“儿臣以为皇弟说的没错,父皇,此事成谁最得利,谁最有嫌疑!”
杨暄身负太子之职,在外称以半君,立下大功,民心所向,离大位唯一差的,就是个死爹了。
魇胜咒杀太康帝,多么合情合理!
越昌二人此刻心情十分一致,继闹过不合后,第一次心有灵犀对视,眸底安慰满满。
这个,其实也是田贵妃费心做这个局的目的之一。
俩儿子同室操戈,实是让她痛心,有个机会让二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许会收到出乎意料的效果。
若她看到这一幕,一定很欣慰……
身上插了数箭的太子表示很无辜,跪在太康帝面前:“天地之间,孝为大义,儿臣万不敢领此罪,请父皇彻查!”他剑眉英挺,目光锋利,整个人像蓄势待发的头狼,“若被儿臣知道是谁干的,必要将其剥皮抽筋,噬血挖骨——”
他目光往越昌两人身上一扫,两人不由自主背心一寒,齐齐打了个颤。
不,他们不能怕太子,这件事,一定要安到太子身上!
二人齐齐跪下:“儿臣还未明指,太子就跳出来了,显然是心虚!”
“太子嫌疑非常之大,求父皇先将其关入监牢,再行细查寻证!”
太康帝脸色阴的像水,视线在三个儿子之间游移,最后放到了太子身上。
“你——”
才刚说了一个字,突然一边拿着木头娃娃研究的高公公小声惊呼了下。
太康帝皱眉看过去:“何事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