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磊北都想笑,那种特殊回忆像一股细细的暧流在慢慢熔化被冰冷冻了许久的心。
曾经在月色中舞刀的情景再每一回回忆之下,越发得醉人,也越发让磊北心动。
只是在那最初心动之后,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危险,不知不觉中在乎起平安了。
于是,消失几年的噩梦又一次出现在生命中。
血染的身体,永不瞑目的双眼,以及手上粘满的鲜血,让他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潸潸之时,望着身边熟睡的平安,总会下意识确定一下对方的鼻息。
还好,你活着,死亡只是一个噩梦。
这样的现实让磊北松了一口气,但那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黑色恐惧却无法因为梦的清醒而消失。
于是,磊北知道必须要做点什么,去逃避有可能出现的现实。心中要彻底断了自己的感情,行动要改变平安对自己迷恋。
之后,在他刻意的设计和懦弱的逃避之下,在他故意忽视平安受伤之后,平安离开自己了。
可磊北却发现自己陷入更深的自我折磨中,心中对平安的莫名渴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浓。然后他绝望发现,噩梦并没有随着平安的离去而离去,它更猖狂出现在自己生命之中。
梦中不停重复着那次平安被打在地上头破流血的场境,一遍又一遍,而自己却只是无力旁观看着对方血流而死。
磊北知道这是内心最害怕事情最直接的反应,每当想起那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磊北都会打个冷颤。于是开始四处发疯的寻找平安。还好半个月后平安安全回来了,虽然憔悴而虚弱,但总算是平安而归,磊北松了一口气。
然后事情又回到了原点,那时磊北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想心中再牵挂着某个人,不愿意有机会再一次面临曾经失去的痛苦,那怕那种机会是微乎其微的。
于是真的断了,平安消失地干干净净。
但结果永远不是磊北所期望的完美,他的心再也无法像原来一样平静如水随意而动。
从此,磊北渐渐开始喜欢夜里坐在窗口眺望着远方,他只怕闭上眼睛,平安会再一次出现在梦中,无论那是美梦与噩梦,对于清醒过后的磊北都是一种折磨。
那一年的冬天,磊北这才真正的明白过来,在那一次次的肌肤相亲中,在对方那一次次无赖般的笑容中,甚至是对方一言一行的肤浅幼稚之间,自己爱上了平安,不可思议却是理所当然,也许潜意识没有去进一步接近健康而选择平安,就是自己的情感最真实的反映,那个看来恶劣却善良的平安是如此的内外矛盾,用着他粗糙的外表和内心主渴望爱的流露吸引着自己。
而实事上自己才是幼稚而浅浮的。
只是这一切明白太晚。
从此以后,翻遍了所有他能去的地方却再未能找到他。整整一年多,平安留下的只是一个救命的瓶子,一份委屈的自白信,以及一个让人疼彻心扉的答案。
苍天之下,厚土之上,这浩瀚的天地,却没留下平安,连一粒骨灰都未曾留下。
磊北体会到痛到极点并不是麻木,而是空无一切,就算是心脏跳动着,自己也无法感觉到它的存在。再也无法向对方解释着过去的行为,再也没机会与他一生不离不弃。
他想要救赎,却救赎不能。
磊北开始如行尸走肉般漂泊在天地之间,呼唤寻找着平安。
想到平安默默的深情,再想到平安孤独的死去,磊北知道世上再也没有能让他笑或哭的人或事存在了。就连当年抱着恋人尸体号啕大哭那种痛苦感觉和力量也没有了。因为这种痛是哭不出来的,流进心里的泪怎么也无法流出来。
磊北唯一的念头,就是让那委屈而疲惫的魂魄能回到家,回到白梅山庄。
那怕用上十年,二十年,终身,他也要让漂泊流浪的平安回到家。
磊北遥望着眼前的一片金色天地,心如死灰。
第27章 小水沟的出现
平安拄着用大刀削出的木拐杖,径直走向旁边那家飘着香味的酒楼。
小二看着平安竟然想进店,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一把将他推出了门,推倒在街上,“去去,臭乞丐。你一边去。”
早是疲惫加饥饿的平安还硬撑着一口气,怒骂道:“没长眼睛的东西,居然如此无礼。小心你的狗命。”
血气方刚的小二一听,嘿,大爷平日看客人的脸色都够了,今天还第一次见到如此猖狂的要饭的,想到这里伸腿就踢了平安一腿。“死要饭的,瞪大了眼睛,看一看,这你能进的地方吗?”
平安早已经算是怒发冲冠,随手就将插在背后的刀向那该死的店小二掷去,嘴里骂着:“小爷眼睛不用睁都比你大,什么要饭的,要知道小爷进你店门,是给你饭吃。”
店小二被平安那差一点就正中目标的刀法吓得脸白,只是听着平安嚣张的话,再一见对方是个瘸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准备收拾平安,却见贵客上门,也只得撂下话,就回了店堂。
“死要饭的。你若在不走,就等人给你收尸。”
平安呸了一口,心里怨着倒霉,谁家的小二没长眼睛,明明自己衣着绸缎,居然叫自己要饭的。若不是这腿上的伤,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这张平安就该改名了。边想着边困难抓着墙壁从地上站了起来,捡起自己的破刀,愤愤不平地离开。
兴许是刚才的戏码让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