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看沈烈脸色剧变,神色铁青,也有点傻了,他很少见到沈烈这样,忍不住往他那边靠了靠。
沈烈死死捏住耳边的手机:“你确定?”
那头迪诺也是阴沉沉的语气:“不确定的话我不会给你打电话的。”
沈烈没有说话。
迪诺又道:“我很抱歉,但据悉他是因为收买了——”
“那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毫无意义,”沈烈打断了他,“我不在意也不想听。”他趁着迪诺还没开口,径直道:“我先挂了。”
收线后,他烦躁的把手机扔到一边,可怜的手机在地毯上滚了好几圈,幸亏地毯很柔软。
宁远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是案子出了什么差错吗?”
沈烈神色莫测的看着他,半晌才道:“瑞克·利斯曼【注2】越狱了。”
宁远一开始没想起来这个名字是谁,后来见沈烈阴沉的模样,才猛地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二百年刑期的蛇头——?”
沈烈嗯了一声。
宁远的脸色瞬间就正了起来,他急急道:“是你把他送进监狱的,也是你让他这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的,他逃了出来不会放过你的!”
沈烈道:“我知道,”他墨黑的瞳孔里都是冷意,“他的刑期已经到了二百年,在监狱里没有希望,逃了出来被抓到就是一个死。但他还是逃出来了——目的很明确,他费了这么大劲,就是想报复。”
宁远看着他依然冷冷淡淡的模样,气急:“你怎么能说的像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啊!被你气死!”
沈烈看着宁远气急败坏的样子,竟然还有心思笑出来,虽然那个笑容极冷。
他说:“我怕什么?犹如丧家之犬一样四处溃逃无处栖身的不是我,是他。”
随后他看着宁远,沉默了一下,还是张口:“但只要他没被抓住,你在我身边就多一分危险——”
“别逗了,”宁远也是一笑,露出了颊边的小酒窝,“他能拿一只鬼怎么样呢?”
沈烈一愣,随后好笑的摇摇头。
宁远重新又趴回了沈烈的胸膛上,蹭了蹭,小声却坚定的道:“我会保护你的。”
沈烈垂下眼,看着他乱糟糟却柔软的黑发,伸手上去慢慢的把它揉的更乱。
“案件编号83339,纽约州公诉乔安娜·斯普莱特,一项一级杀人罪,一项非法处理尸体罪,一项一级伤害罪。”
法庭书记员把文书资料递给多诺万法官,多诺万法官接过资料,看了一眼穿着黑西装身材挺拔的沈烈,唔了一声:“沈检察官,很久不见了。”
沈烈朝他微微欠身:“法官阁下,看来您有了一个愉快的夏威夷之旅。”
宁远微微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他去夏威夷了?”
沈烈自然的拿起一个文件夹挡住嘴,微微转过身,从牙缝里挤话:“我们也是有微信朋友圈的好吗?而且你看不出来他比半年前黑了三个色号吗?”
宁远;“……哦。”
我还以为你像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样从他鞋的泥土西服的袖口阳光的笑容(?)推断出来的呢,失望。
沈烈茫然的看了一眼他一脸不屑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见了多诺万法官的问话:“——检控官允许保释吗?”
沈烈连忙转正身体,面无表情:“鉴于被告犯罪情节严重,家境殷实,有多国护照,控方请求不予保释。”
乔安娜的身边是辩护律师加里,挺着大肚子慢悠悠的道:“检察官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当事人在哈德森大学成绩优异,还是学生会的会长,全a优等生,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了犯罪情节严重呢?因此,辩方申请oor。【注3】”
沈烈冷冰冰道:“你当事人残忍又毫无人性的杀了她的朋友,挖出了她的孩子,毁了她的容,事后毫无羞愧感与悔恨感,对社会危害极大。”
“别逗了,我当事人的家庭对社区贡献良多,是纳税大户——”
“第一,纳二百亿的税也是你当事人父母纳的,与她没有关系;第二,纳了多少的税也跟法律无关,辩方律师这是在暗示法律是可以用金钱来插手的吗?”沈烈打断了他,一句一句噎的加里一愣。
这个时候多诺万法官说话了:“我同意,辩方律师如果再敢在我的法庭上不过脑子胡说八道,我就判你藐视法庭——”他没好气的瞥了加里一眼,都多少年的律师了,还犯这种能让别人曲解意思的错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被告不予保释,还押候审。”
多诺万法官敲响了小法锤之后,示意聆讯结束,他们赶紧走。
乔安娜和他的律师路过控方的桌子,她微微抬着下巴,倨傲的看着沈烈:“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你这么笃定就是我做的?你就没有怀疑过?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去杀佩琪?她有什么碍着我的?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沈烈看都不看她,把桌子上散落的文件一一拿过来收进文件包里:“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他墨黑的眼睛就那么看着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这个外表光鲜亮丽实际内心已经腐烂发臭的女人,“就算你每天夜里连梦都不做,难道你也不会在某一个时候,困惑为什么你会是这样一个人吗?”
沈烈拿着公文包,从她身边走过,扬长而去头也不回。
“你就不会困惑为什么你的心会像下水道一样发烂发臭吗?”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动机与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