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男人又轻笑了一声,海棠也顾不得搭理他了
很快柳婶子便带着几个妇人,扛着扫把锅铲,浩浩荡荡从厨屋里冲出来。
可小花园里安安静静,此刻再不见任何人。
义愤填膺的几个婶子变成了一脸茫然,大家面面相觑,转眼齐齐疑惑看向海棠
人去了哪里?
海棠傻眼了,难道刚刚那人,那出闹剧是自己假想杜撰的?
不,不可能!
定是那色坯怕挨揍,提前跑了!
她心里还有疙瘩,总觉着被人占去了便宜,但人跑了,又不是在自己家,她也不好再劳师动众,去把那色坯揪出来。
眨眼想通透之后,海棠讪笑着,无奈把几位被扰了好眠的大婶给请回去了。
真是晦气!
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吧!
反正她也只在这里做一天工,晚上回家后,得好好提醒她娘,可要小心提防这色坯才行。
人走之后海棠继续留在小花园里,胡思乱想琢磨一通,继续忙碌着浇花事业
前院,柳行武刚刚踏进大厅,一身狼狈还没来得及打理,便被做东的王庆年抓了个正着。
他瞪着眼珠子,诧异道:“行武,你去客房睡觉,咋成了这幅德行?”
柳行武歪歪倒倒,嬉笑道:“在你那花园子里,逮着一只小野猫,被挠了几下”
“嗨,我还当你被人欺负呢想你堂堂都尉,该不至于如此不堪”王庆年了然,自言自语说了一通,突然又兴奋起来,一把搭上他的肩背,激动嚷道:“哎,走走走,跟哥哥我去看看前几日抓的蛐蛐,这回逮着个大的”
王庆年不由分说,勾肩搭背就把他往后庭拖去
后庭凉亭里,早有三五个年轻人围着三个竹笼子,嘻嘻哈哈打闹。
“你个蠢货,吃饱了给老子来点精神,这一回还不能扳赢,老子饿死你”一红衣少年嘴里叫骂着,拿了个枯草芥子塞进稍小些的笼子里。
这篓子编织的甚是精致,里头装着一只蛐蛐儿。得了草根,那蛐蛐也不吃,依旧上下蹦跳个不停。
“老三,你那货还能打,嘿嘿我看还是算了罢,死了你还得找你老爹哭鼻子去”边上一青衣男子朝他笼子里瞅了眼,噗呲一声嗤笑起来。
“你丁老二,你是王庆年的跟屁虫还是咋地?这一天尽拍他马屁灭自己威风”红衣少年气的撸起袖子,就要来打人。
旁边众人急忙拉架,一年长些的劝道:“我说两个小弟,可消停点吧,咱现在还能吃喝玩乐,要被城主府的人看到了,还不得拉咱到前头打仗去,消停点,消停点”
不远处,王庆年和柳行武歪歪倒到正朝亭子里跺来。
“哎哎别说了,说曹操曹操到,那柳行武可是城主跟前的红人,哥儿几个灌了黄汤也得收敛些”
有机灵些的看清来人,急忙喝住了吵闹的众人。
红衣男子早就按捺不住,等两人进了凉亭,猴急的拉过王庆年,要比划几圈,其余众人皆高声附和,有些张狂的甚至吹起口哨子。
王庆年本是一斗蛐蛐的好手,狂热份子,此刻被众人怂恿撩拨,早已热血沸腾,再顾不上其他,丢开柳行武,摆开架势就要比试个高低。
很快亭子里就响起一阵热闹的喝彩声,叫骂声,抽气声
柳行武不爱好这个,自去找个地儿坐了,翘起二郎腿,歪靠在石栏上醒酒。
正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一呱矂声音,“哎,柳大哥,前头真要打仗了?”
柳行武轻抬眼皮,从眼缝里看到一锦衣少年热情好奇的脸,是个生人面孔
“呵呵,呵呵,小子,问那么多作什么”柳行武瞟了他一眼,复又把眼睛闭上。
“我爹想带我出去避避风头,我舍不得哥几个,哪能走啊”锦衣少年巴巴的说些好听话,目光殷切看着闭眼的男人。
柳行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也没睁,含糊说道:“能跑就快跑,你们都得跟王家当家的学学”
“我哪能跟王哥家比啊,他家财大气粗,想跑哪里跑哪里,想什么时候跑就什么时候跑”锦衣少年撇撇嘴,无奈抱怨道。
他垂眼等了片刻,没听到这假寐男子的回应,抬头再要问他,却听到耳畔处有轻微的呼噜声。
这会儿工夫,这面前的男子居然睡着了。
锦衣少年摇摇头,无奈起身,往那群斗的忘乎所以的人堆里走去
日暮时分,海棠终于跟着柳大婶子回了家。
忙碌了一天,虽然不累,毕竟是帮人家干活,精神都是绷着的,生怕出什么岔子,反而还觉着比干一天农活要难受些。
到家时张二娘正带着桩子和阿福吃饭,海棠还记挂着她娘的病情,洗干净手脸后,赶紧进了堂屋,连声追问道:“娘,现在热退了没,可好些了?”
边说着便往张二娘脸上瞅去。
此刻已经掌灯,油灯昏暗,映衬得张二娘一张脸又黄又憔悴。
海棠吃了一吓,正要再问话,张二娘却开口了:
“看过大夫了,就这点发热的毛病,居然要收我二百个钱的诊费,我便没取药回家了,这西河城的大夫个个都黑心肠,最会趁火打劫”
张二娘说的咬牙切齿,却把海棠听的心头火起。
“娘,你咋能这样啊这病不看,万一把阿福和桩子给染上了,那更糟啊!”海棠简直要无语了,急匆匆拿手去贴张二娘的额头,这一摸又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