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儿知道孙擎风是在说气话,在吓唬自己,但他还是被吓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望着孙擎风摇头,黑白分明的双眼有些s-hi润,像极了被抛弃的幼犬:“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好人,不管甚么对错,不管你有甚么想法,只一句话:你不能冒险,”孙擎风没有戴幻生符,露出原本面目,神情冷厉,浓眉似剑,“懂吗?”
他看见金麟儿的眼睛,心脏都抽了一下,却不得不克制感情,眼中燃着一团冷火,道:“听懂了,就把手伸出来。我要你记住教训。”
金麟儿犹犹豫豫地伸出手,道:“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任x_ing,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也想保护你。”
孙擎风看到那双白软的手掌,竟感到无从下手。
其实,他方才所言,除了“你的命比任何人都更重要”而外,哪里还有半句真话?
他是实在不会管教孩子,只得如此厉色威吓。
孙擎风看着金麟儿,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的命就是我的命,他的欢乐悲伤,就是我的欢乐悲伤。棍子打在他身上,与打在我自己身上,有什么分别?我这到底是惩罚他,还是惩罚我自己?”
只听“当”的一声,木棍掉落在地。
金麟儿趴在桌上,仰头望向孙擎风,问:“你真的要打我?若这样能让你消气,你就打吧,我不怨你。”
孙擎风深吸一口气,险些就此丢盔弃甲。
可他清楚地知道,若自己今次手软,必将金麟儿惯得不知天高地厚,更加不好管教。
金麟儿似有所感,知道孙擎风心中挣扎,不愿让他为难,狠下心来故意激他,吊儿郎当地说:“大哥,你要打就打吧,打完好睡觉,我困了。”
孙擎风神经紧绷,一时间没看出来金麟儿是故意激怒自己,扯开他的亵裤,高高举起手掌,对着他的屁股使劲拍了一掌。
啪的一声,金麟儿雪白的臀瓣上,印上了一个粉红的五指印。
孙擎风:“你可知错?”
他只觉得手疼,在战场上被刀剑砍伤,都没有这样疼过。
金麟儿虽已做足准备,但真被孙擎风打了,脑袋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大哥打我?他打我了,我真的惹他生气、让他伤心了?金麟儿越想越懵,不过片刻,就已想象出孙擎风负气离开自己的情景,登时无比难过,哭得伤心欲绝。
孙擎风不声不响,并不理会。
金麟儿哭得越发起劲,闭着眼睛挣扎大喊:“我错了!我再也不胡闹,以后都听你的话,你别不要我!”
如此过了好一阵,当他喊得嗓子都哑了,再度睁开眼时,才发现,孙擎风其实只打了自己一巴掌,而且早就已经躺上床睡着了。
金麟儿灰溜溜地爬上床,想挤进孙擎风被窝,却发现他裹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都不留给自己。
他只能独自睡一个冷冷的被窝,把在长安府买的那只小黑猫泥哨翻出来,抱在怀里,呜咽两声,难过地睡着了。
孙擎风睁开双眼,悄悄抚摸金麟儿的脸,擦掉他脸上的泪痕,又伸出食指,在他怀里那只小猫的脑袋上蹭了两下,嘴唇翕动,说了句什么,没有发出声音。
他看向窗外,发现月亮仍是那个月亮,但它到底是好看还是难看,甚至于这天地是壮美或是丑陋,自己都已经不关心了。
那夜过后,两人仿佛回到了初相识的情形。
孙擎风总是冷着脸,金麟儿总是小心翼翼。
但实际上,一切都已完全不同。
孙擎风只是担心,若自己对金麟儿太好,会让他任x_ing妄为,故需保持着长辈的威严。
他还有一点担心,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甚至连想都不敢多想。
金麟儿的心绪亦很复杂。
从前,他不敢惹怒孙擎风,是怕对方抛弃自己。
如今,他已是华山弟子,有亲外公、有师兄弟,知道孙擎风同自己生死相关绝不能分开——正因如此,他才不愿意消耗孙擎风对自己的感情,心想着:“如果大哥讨厌我,又不得不同我待在一起,那该有多难受?”
他更加明白,孙擎风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他不是自己的父亲,不是自己的兄长,而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最关心、最最想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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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很快过去,秋老虎开始肆虐。
天气燥热,孙擎风在厨房帮工,身上总带着油烟味。
金麟儿常须饮血,纵使日日清洁身体,却免不了会带上禽畜的腥膻气。
师兄弟们都是清心修道的人,彼此间没有太密切的交往,关系清淡如水,闻到金麟儿和他大哥身上的怪味难,免感反感。
而这两兄弟相貌平平,出身低微,举止有些古怪。弟弟薛念郎,从没有展现出任何过人之处,却能被掌门收作入室弟子,更加让人嫌恶。
金麟儿偶然听见旁人谈论自己古怪,羡慕自己运气好,因知道他们不明真相,仅是一场误会,便没有放在心上,只想寻个机会,同大家相互了解、缓和矛盾。
但有一次,他同几个对自己抱有敌意的师兄弟相谈,或许是没注意说话的分寸,惹得对方不快。
那几人对他直言,竟说孙擎风满身煞气不像好人,还说他举止粗俗不配入道门。
金麟儿十分生气,与那几名弟子争执起来。因为没学过武功,轻易被人被推到在地,但担心控制不好体内真气,轻易还击会伤人,他一直隐忍退让,并不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