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内鸦雀无声,好像每个人都识相地保持沉默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段砚行自己也被这个吻晕得云里雾里,只听云觞在他耳边用极为细柔的声音低语:“脑袋还疼不疼?”
过去云觞在他面前的万种风情都不过是逢场作戏,床笫之事还得由着云觞的x_i,ng子来,如今云觞主动送上温柔安抚,段砚行心情荡漾了。
心神恍惚间,虽然仍觉得脑袋疼得发涨,却下意识摇头:“不疼了,血大概止了……”
云觞轻轻笑了一下,不冷不热,更深的意味收在眼底难以捉摸,段砚行痴痴的看,看得情难自禁……
不用云觞吩咐,场务已经看出端倪,提着医药箱小步跑来手忙脚乱给云大导演抱出来的白面小生包扎,助手用毛巾垫着冷敷袋候在旁边。
圈内混饭的谁不熟悉云大导演的脾气,能跟着他的剧组人员个个练就了火眼金睛的本事,眼色不够利的早被云大导演踢出门了。
场记狗腿样过来,拼命低着头小声请示:“云导,那个……叶老板呢?”
“滚了。”云觞本来俯身半压在段砚行身上,直起腰杆后整整比场记高了一个脑袋,再加上微微抬眉仰额,居高临下的姿态好似他和场记之间差的不止二十多公分,“今天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是!是!”场记一边点头一边抹汗,“那,今天的戏还拍不怕?男女主角都还等着——”
云觞回答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整个片场只听见他的声音,仿佛有如雷贯耳般的声势:“不拍了,今天放工,所有人都滚吧。另外告诉楚寒咏,以后他都不用来参加我们剧组的拍摄了。”
简直像死刑场上的一声令下,顷刻间片场死气沉沉。云觞手里像有个遥控器,突然按下暂停键,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并且一致紧紧盯着云大导演。
助理导演、策划、编剧等一干人都不说话,谁敢在这风口浪尖上冒出来,只有一条路,就是和男一号楚寒咏一起被飞掉。
楚寒咏本人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脸色五彩斑斓非常j-i,ng彩,他的经纪人也在场,唯有她出面说了句:“云导,我们和制片公司是有合约的。”
在场众人恨不得把这女人的声音关掉,纷纷默契地缩紧脖子不敢看云导脸色,同时心里默默为这位年轻的经纪人小姐抹冷汗,想来铁定是新入行的,不了解在云大导演身边做事的规矩。
这位云导从来都是脾气比名声更大,以前当演员时据传和政界人士关系亲密后台硬得很,没人敢拿他怎么样,拍片耍大牌迟到两三个钟头,导演不敢对他挑剔一个字,剧组人员都得围着他团团转,媒体照样把他捧得比天高,于是他便一脸骄傲得像个女王一样难伺候。
今时今日则更胜于当年,有叶氏娱乐公司这个卷财大户给他撑腰,叶慎荣把他当太岁爷养着供着,轮到他挑剔别人的时候,谁敢在他后面到片场,大腕也照样被骂得狗血淋头抬不起头来。
偏偏只要是云大导演出手的片子还一定卖座,传媒界自然很喜欢他这样高调又高产的新闻人物,于是,他继续被捧在天上依旧骄傲着。
云觞当了导演以后,火爆脾气翻了不止十倍,受得了气跟着他做事的人脸皮早磨成了穿山甲,心理素质建设坚固如城墙,若换了新人头一次挨骂,三句之内恐怕泪流成河血ji-an当场。
以云觞今日在娱乐圈的名头,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这位经纪人小姐丢了饭碗,并且以后都别想再踏足这一行。
然而各种惶惶猜测之下,云大导演却没有发火。
云觞脸上的神情几乎没有变化,或者说他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沙发上面貌清秀的少年身上,压根就不想理会别的事。
他把笨手笨脚的场务打飞,接过冰敷袋按在白面小生后脑勺上,同时冷冷淡淡看也不看地说:“合同问题跟叶慎荣商量去吧,应付律师和记者是他的事,和我无关。你们再不给我滚,我要叫人‘请’你们出去了。”
云大导演没有发脾气训人,所有人诧异之余也都谢天谢地,可楚寒咏的经纪人真的不太懂事,冲出来还想要争辩。
所幸饰演女一号的薛婧比较顾大局,把她拦了下来,体面地笑一笑,旁敲侧击说:“云导说让你们回去休息,你们今天就先回去吧。云导现在心情不太好,说不定改天心情好了,会再联系你。”
段砚行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投向这个风姿卓越的女人,而在旁人看起来这位病弱美少年一脸傲气却很恬静,像是被云大导演调教得极为听话。
薛婧出道不下数十年了,近两年正红得发紫,k.s.a会所有意向捧她为一姐,说话毕竟是有份量的。
其他人都想快点息事宁人,借着薛姐的东风,急忙把楚寒咏和他的经纪人太太平平哄了出去。薛婧留到最后一个,慢慢地到云觞身边,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把沙发上的少年放在眼里,就像那里什么人都没有,有的只是空气。
“云导,又跟叶总吵架呢?”看起来就好像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薛婧虽身材娇小,可凑上去给高挑的云觞点烟时,一点也没有惺惺作态的不自然感。
反而,云觞也很配合地微低下头,咬着烟嘴等烟点上后,抬起头来用纤长的手指去夹住烟蒂,这才把目光落到薛婧身上。
片场内还留着一些工作人员在收拾器材和道具,薛婧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旁人看见她和云导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