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子有迁都之意,即下令改北平为顺天府,设立行部。置尚书二人,侍郎四人,其属置六曹清吏司。
沈瑄奉皇命镇北平,在行部办公,居处则在城内私宅。
原本,北平当建镇守府。但天子已有迁都之意,再建镇守府就不合适了。
三司衙门各有主官,无法给沈瑄腾地方,住到行部也不合适,沈瑄上奏天子之后,在城内买下一处私宅,按品级改建之后,暂住于此。
大门悬有匾额,是天子亲手所书。
永乐帝的一笔草书,永远都是如此的霸气侧漏,不拘一格。
对于沈瑄敢将如此豪迈的两个字挂在大门上,孟十二郎除了佩服,只有佩服。
早有护卫将兴宁伯到访报告沈瑄。
没递帖子就上门,在一般人看来,是有些失礼的。但在南京时,两人过府几乎不走大门,时间久了,让孟清和忘记上侯府要递拜帖这件事。
甭管私底下交情如何,表面上该做的功夫还是不能忽略。
一边提醒着自己,孟清和迈步走进府门。
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生疼。
迎面砖石铺路,影壁上的雕刻被雨水模糊,隐约能辨认出是猛兽图案。
绕过影壁,踏上回廊,尽头有人快步走来,蓝色的便服,衣摆随风,腰束玉带。
沈瑄没有撑伞,臂上搭着一件斗篷,到了近前,直接将斗篷包在孟清和身上,俯身,把人横抱起来,大步折返。
“侯爷?”
沈瑄没应声,浓眉乌眸,水洗之后,更让人移不开眼。
穿过前厅和中堂,沈瑄一路将孟清和抱进后堂西厢。
房门推开,人放下,回身道:“备热水。”
“是。”
门外有长随答应着下去,孟清和站在原地,没开口,沈瑄已除下包在他身上的斗篷。
这不算完。
腰带,外袍,全都落在地上。
s-hi透的里衣黏在身上,沈侯爷大手一撕,伴随着布帛崩裂声,孟清和打了个哆嗦。
很快,一件外袍披在了孟清和的肩上,幞头被除下,发髻打散,兜头盖下一条布巾,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擦干。”
沈侯爷的动作太快,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孟十二郎发誓,从解斗篷到撕布料,心中默数绝超不过两百。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向解开玉带的沈瑄,这是生气了?
看着被挂在屏风上的蓝色长袍,捏住鼻子,忍住,不能这么没出息!
侯二代撕他衣服面无表情,脸不红心不跳,反过来,不过是件外袍,自己气血上涌个什么劲!
当初同帐同塌,见过的次数还少吗?
捂着鼻子,目光还是忍不住朝沈瑄所在的方向不断倾斜。
好吧,就是没出息了,怎么着吧。
沈瑄侧首,看到孟清和捂鼻子,突然笑了。
清冷的气质陡变,从如玉君子到贵篑王侯,不过是一秒的转变。
修长的手指挑起孟清和的下巴,温热呼吸擦过耳际。
“十二郎。”
孟清和眨眼,再眨眼,终于控制不住,一把抓住沈瑄的衣领,狠狠亲了上去。
被雨水浸s-hi的布巾飘落在地,一切声音都似飘远。
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飘过杨铎之前的那句话,孟清和心头发紧,一口咬下去,结果,不出预料的被咬了回来。
摸着脖子,仰头,泪水长流。
自作孽,不外如是。
沈瑄到底顾念着孟清和的单薄,放他一马。
抬起头,拇指擦过孟清和的嘴角,“有事不顺心?”
“恩。”孟清和应了一声,粮饷的事情,杨铎莫名其妙的话,都让他脑仁疼。
“可是为了筹集军粮一事?”
“是,也不全是。”孟清和低头,闷闷的靠在沈瑄的肩膀上。
“还有何事?”
“……”
“不能说?”
“也不是。”隔着衣服磨牙,胆子肥就肥这一回,实在是心烦,“来之前,遇上了锦衣卫杨指挥使。”
“哦?”
“他告诉我,天子封五皇女为长宁公主,将择驸马都尉。”
“所以?”
“他还提到了侯爷,”顿了顿,“还有我,说什么简在帝心。”
孟清和本以为,公主选驸马和他八竿子打不着。沈瑄身为皇帝的义子,也不可能。结果杨铎突然冒出这番话,不能不让他多想。无论对方出于何意,都让孟清和头疼。
沈瑄尚公主?还是他来?
甭管哪一种,孟清和都接受不能。
这事比凑军粮更让他心烦。
“只为这件事?”
“啊。”孟清和很郁闷,“这还不够心烦?”
“不必。”沈瑄低头,蹭了一下孟清和的鼻尖,“放心,不会是你我。”
“侯爷这么肯定?”
“自然。”沈瑄梳过孟清和的发,眸光深邃,“你我都不合适,天子早有属意人选。”
孟清和眼睛瞪圆,“你早知道这件事?”
“恩。”沈瑄点头,手指缠绕着孟清和的发尾,“北疆有汉王和赵王,不会出乱子,西南才是陛下关注所在。”
“西南?”
“黔宁王沐英有四子,长子逝,次子袭爵,三子四子皆在军中。四子沐昕有才,且与公主当龄。”
黔宁王,西南?
孟清和恍然。
永乐帝起兵,镇守西南的沐晟并未响应,却也没领兵北上勤王。
永乐帝登基之后,仍令沐晟镇守云南。沐家在云南经营两代,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