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天任深深地看着季劫,道:“没时间了,季劫,我跟你说,躺在床上的小李和坐着的周伟我都认识。一会儿他们会带着你走,你穿着小李的衣服,低着头,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往外跑,坐上我的车你就安全了你知道吗?”
高热中一直眯着眼睛的季劫一惊,立刻翻身问:“什么?你认识他们?”
季劫这一声说得有些大,可那被称为周伟的刀疤脸还是一直打鼾,好像没醒过来。
躺在床上的小李反而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季劫这边走。
季劫看着小李,不由自主向后退了退,他说:“那你跟我一起走。”
管天任笑了,用力爬,追着吻季劫的脸颊、耳朵,季劫不敢置信,受到惊吓一般看着管天任,口中说:“管天任,你敢……你敢,你敢?!”
直到小李抓住季劫衬衫的领子,季劫才像被钓到岸上的鱼一般拼命挣扎,死活不起来,他说:“管天任,要么我们一起走,要么谁都不走。你!求求你把管天任也一起带走……”
被称为小李的男人非常不耐烦,看了看刀疤脸那个方向,用力拖拽季劫,说:“只能放一个!张哥不信我,我女朋友都压在这里了你说我能放了管检吗?别闹了,赶紧走,张哥要回来了。”
季劫极不配合,他朝管天任大喊,背后凉凉的。
当他看到管天任眼中那种坚定的神彩时,季劫不可遏止地发抖,他说:“管天任,你别让我恨你。”
管天任看着季劫,突然上前用力吻季劫的上唇。季劫只觉得上唇很烫,当他看见管天任唇边的鲜血时,才发现是自己流了鼻血。
季劫心血管不太好,太过激动时容易爆血管,那样就会流鼻血,半天都止不住。
管天任一点都不嫌季劫脏,用脸蹭季劫,季劫用力挣扎,可他的领子还是被小李紧紧攥住,用力一拽,季劫就被拽离管天任身边了。
管天任感觉整个人都冷了下来,他身边空荡荡的,什么依靠都没有。
季劫眼睛突然红了,他不再挣扎,只是看着管天任,口中说着不,管天任。
“去吧。”管天任尽量微笑着,眼睛模糊地看不清东西。
都说爱情能改变人的x_i,ng格。但管天任觉得自己一点都没变。
季劫说的对,他很自私。
他要留季劫一个人,无论爱恨,在世上一直记着他。
季劫情绪波动太大,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呼吸沉重,无法站立,是被小李背着下楼的。
小李哆哆嗦嗦,非常害怕。
他跟季劫说。
“哥,当年有群人强j,i,an了一个女孩,说让我们顶罪,这样就给我们钱。我和张哥、周哥还有几个都是给人背黑锅去的,心里不想去,可那些人势力大,我们也没办法。多亏了管检询问仔细发现我们是给人顶罪的,要不是他,我肯定就死在监狱里。”
季劫喘不过气,他脖子旁边青筋暴起,拼命吞咽,哽咽的说不出完整的话:“你、……就是这么、这么感谢他的?”
“没办法啊,我的女朋友还在那里呢,张哥不信我。你走了张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检要是走了我女朋友就压在那里,我吃不了兜着走。”小李这样说,“我感谢管检,可是张哥不感谢。当初元凶被管检给找出来,就有人放狠话要整我们,没想到只报复了张哥的弟弟,还有那个赵律师……”
“……”
“张哥是我们这些人中唯一一个希望背黑锅的。他就一个弟弟,至今杳无音信,张哥恨管检多管闲事,一直想找他。”
小李一滑,季劫被小李从背上摔下来,他满脸泥,却好像活了下来,用力往那个废了的烂尾楼方向爬。
小李‘哎呦’一声,连忙抓住季劫。季劫伤口感染很严重,此刻呼吸困难,又被小李抓住。
小李絮絮叨叨地说:“你就别回去啦。真搞不懂你,能跑出来一个是一个,你知道不?”
季劫简直无法说话,双目通红地看着那个烂尾楼。
天就快亮了,他听到外面蝉鸣的声音。
小李跑的呼哧呼哧喘气,看来背着季劫还是很勉强。
季劫稳了稳,沉默着问:“你们会杀了管天任吗?”
小李没说话。
“如果你杀了他,”季劫道,“可比强j,i,an罪重多了,你不害怕吗?”
“管检说了,我如果成功救了你,犯罪x_i,ng质就有改变,没事。”小李这样说。
季劫心中剧痛,心想管天任策划的如此周密,可就是没想过自己应该怎么逃出来。
他是完全认命了吗。
他后悔吗?
季劫被扔到汽车的后座上,仰头看天,发现天亮了。
季劫做了好长一个梦。
梦里自己站在烈日下,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金色麦田。麦田里一个人都没有。
季劫走啊走,走的口干舌燥,他大喊‘有人吗?’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他甚至听不到回音。
他看着天上的太阳,疲惫地躺倒,睡了一觉,但醒来后还是空无一人。
这么大的地方,季劫看不到尽头,走也走不出去。
他感觉到了恐惧,季劫拼命奔跑,感觉不到风,只能听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里没有夜,没有风,没有树,连虫都没有。
季劫只能不停跑,这样他才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他觉得呼吸那样艰难。可季劫知道自己不能停止呼吸,因为如果自己停止呼吸,就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