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厨房里一片漆黑。
李凤游每回洗浴时,都习惯了关灯,或许只有在黑暗中,她才看不清自己的身子。
还是身子上,那些数不清的丑陋的疤痕。
燕挽亭曾说过,她身上的这些伤痕,还是去向福安师妹要些膏药涂掉去才美观些。
可是李凤游却觉得根本无用,旧伤还未抹去,又添上新伤痕,就算那些膏药再有用又如何,又不能让她从此不再受伤。
这次一路追寻着江询言的踪迹,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她遇到了一伙拦路的劫匪。
原本按李凤游的身手,三两下就能将他们搞定,但是她劳累了几天未睡,一时恍惚竟被那些卑劣的劫匪用石灰撒在了眼上,腰上被划了一刀。
虽伤口不深,她简略的包扎了一下,但现在浸了水,腰间的伤口一阵剧痛。
李凤游仰头看着屋顶的横梁,一动不动。
腰上的疼痛,她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这种痛,与她来说,不过常事,她早便习惯了。
明日该去向福安师妹要些金创药了,上回拿的好像都用完了。
不过这次再去拿,怕是福安师妹的嘴又要撅老高了,她总是不信李凤游怎么会用金创药用的那么快。
大概是太过劳累了,李凤游浸在水中竟睡着了,再睁眼时,天已经凉了。
在水中泡了一整晚,伤口似乎有些溃烂了。
浅红色的血水泡在浴桶里,一股难闻的腥味。
李凤游从浴桶中爬起来,竟身子一轻,险些跌倒了。
“奇怪。”
李凤游脸色有些苍白的撑着门槛,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烫手。
“呵,染上风寒了。”
李凤游好笑似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她竟也有生病的一天。
打了些水,冲了冲身子,李凤游换上干净的衣裳,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溃烂的有些可怕的伤口。
只是她一回到房间,却顿住了脚步。
昨夜她睡的太过沉了,沉到有人进了她的院子,她也未曾发现过。
床榻上,那本来叠的整整齐齐的锦被,有些散乱的摊开了,好似有人在上头睡过一样。
李凤游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为何每次她出门回宫,她院子里都会进人,动她的茶壶茶杯,睡她的床榻。
真是大胆。
莫不是欺她脾气好,未去细查,越来越大胆了。
李凤游紧紧皱着眉头,将床榻上的锦被铺好。
只是才铺好,她就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李凤游冷冷一笑,利落的闪进了门后藏了起来。
这次看来她能直接抓住这只偷偷进她房内的老鼠了。
李凤游等了好一会,才等到那慢慢走进来的人影。
“咦,这,莫不是回来了。”
那人影才走到门槛边,就停住了脚步,看着房内那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锦被,突然有些惊讶的开口了。
“不好。”
那人影急急的转身要跑。
李凤游轻飘飘的从门后飘了出来,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了然于胸,她微微挑起眉头,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诏妃娘娘,您殿中的床榻可是睡不下,竟要到卑职院落里,这硬邦邦的小竹床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