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巍从梦里走出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过分靠近的赵云澜,不由一惊,大脑还没恢复正常运转,不是很清楚今夕何夕,就听见赵云澜不虞道:“你是傻子吗?”
要赵云澜说,沈巍不仅是傻子,还是举世罕见的大傻子。还大学教授高端人才呢,自己酒精过敏还敢逞英雄给人挡酒,这下可好了,英雄一秒钟,狗熊一辈子。他活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立竿见影的一杯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喝的不是白酒而是méng_hàn_yào。
“啊?”沈巍木呆呆地看着他。赵云澜小的时候是标标准准的包子脸,一跑起来脸颊上的肉就颤巍巍的,像果冻一样。长大成人的赵云澜身材并脸蛋一起被拉长,早已没了幼年时的稚气。沈巍一时间竟没分清梦境和现实,直勾勾地看着赵云澜。
赵云澜一撇嘴,颇嫌弃地摸了一把沈巍的额头,确定温度已经降下来之后才继续絮叨:“啊什么啊,我有办法应付,谁让你给我出头啦?”他自认这些时间对沈巍的态度并不是很好,至少远不及沈巍于他的一半。
“我对你的态度那么敷衍,你反过来对我这么好,叫我良心很不安啊沈教授。”赵云澜坐在病床边撑着下巴看着沈巍。
他原本以为的逢场作戏突然之间变成另一人情深意切,而赵云澜还在不咸不淡地应付人家,知道真相之后再回头想想简直要尴尬死了。他可不相信沈巍看不出来自己的不对头,但是人家竟然都忍了,这究竟是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感情啊。
沈巍终于神魂归位,找回了丢在酒杯里的脑子:“我愿意的。”他温声道,因为身体原因显得中气不足,但是语气却诚恳而坚定。他曾经发过誓,无论赵云澜将来如何他都会全心全意地对他好。
“傻子。”赵云澜简单粗暴地给沈教授下了个定义,“大傻子。”他虽然不大记得过去的事情,但是也从程大夫的嘴里问出了不少情报。
他跟沈巍小时候差不多就可以简单的总结为,父母双亡被亲戚踢皮球的小孩突然遇到了一个非常热情非常关爱他的玩伴,然后玩伴愿意为他舍命相救,于是小孩震惊了感动了,从此认定玩伴是世界上最好的小朋友,长大之后我一定要嫁给他。
“小时候的感情多浅呐,你一下子记了十多年,值得吗?”赵云澜问。一段感情的维系不能仅仅只靠单方面的付出,他跟沈巍分开了那么些年,按理来说再深的情谊也该断了。
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是因为她知道丈夫早晚有一天会回来,而沈巍呢?他只有一点念想,甚至早就知道赵云澜的心里已经没了他,可是他依旧不肯放手。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赵云澜背过身去,感觉鼻头有点酸。而他竟然不知道有人在自己的身上放置了所有的感情,还用如此轻慢的态度去对待别人的一颗真心,虽说不知者无罪,但也实在太不是东西了。
沈巍看着赵云澜的侧脸,慢慢爬起来,抱住他:“值得的。”赵云澜没有拒绝,沈巍暗自窃喜起来,像是饥荒中捡到了一口可以果腹的食物一样,胳膊收紧,珍而重之道,“你那么好,怎样都是值得的。”
“那你怎么就不跟我说?”赵云澜问。这是他最困惑的事情了。如果他一直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把他给忘了,那无论如何赵云澜都会想方设法的把自己的感情传达给他,而不是默默忍耐。
“我说了,”沈巍有些委屈,“但是你不信。”他以为赵云澜不喜欢提过去的事情,于是就再也不说这回事了。更何况他们已经结婚,还有了孩子,比以前只能远远看着的情况好了不知道多少,沈巍不敢太贪心,生怕连这一点仅有的都失去。
情是刮骨刀,总会让人患得患失。沈巍深有体会。
闻言赵云澜一滞,有些哭笑不得。这也怪不得他不相信,毕竟谁会相信如沈巍这样的高端人才居然会搞暗恋,还暗恋一个不认识他的人。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啊?”赵云澜无奈地拍了拍沈巍的后背,“要是我脾气差点,心眼坏透了,整天打你骂你差使你,你怎么办?”沈巍此人简直是一条路走到黑的典范,心眼实诚的能垒墙,估计哪天被姓赵的恶棍卖了都得给他数钱。
“只要是你那就都可以。”沈巍老老实实地回答。
赵云澜简直震惊了,这种傻孩子居然能安安稳稳活到这么大还没被人拐进深山老林里头。虽然龙城第一靓的仔平时对自己的魅力有一万分的信心,可是他又何德何能获得这么一份沉重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