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大一脸横肉,这样的人一看脾气就火爆,此时他却仍旧很平静,这样的平静反而越发让人心里不安。
要说在这天牢里,雷老大也就是一个管后厨杂事的,大家同为狱卒没有高低,偏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就凭着这份狠劲,在天牢里也让其他狱卒忌惮几分,背着牢头那边也喊他一声雷老大。
矮子觉得计划都乱了,刚刚让这个小娘们端进来的汤药,明明他已经在里面下了毒,为什么大黄喝下去没有事?
这件事出了意外后,似乎一切都不按着他的计划走了。
他更没有想到当初让这女人能信服他的话,现在成了搬到他的证据。
时间紧迫,一切又发生的太突然,矮子没有一点的准备,面对雷老大的质问,也没有想好解释,他的迟疑落在众人眼里,自然成了另一种意思。
“去厨房取几个馒头。”雷老大目光阴冷的在矮子和孔嫄的身上扫过。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可等证明出来会是怎样的结果,就是秋后算账了,众人心中都明白。
前院后院挨着,狱卒很快就拿了几个馒头过来,顺手扔给了屋里的大黄,有两个馒头滚到了孔嫄的身旁,孔嫄伸手捡了起来。
她义正言辞道,“雷老大,既然是试毒,又是我被冤枉,我愿亲自试毒。”
说完,她吹了吹馒头上的脏东西,大口的吃起了馒头,人活着是要骨气,可起码得先活下去,天牢里怎么可能吃上这东白面的馒头。
能活下去,孔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同时,另外几个馒头也被大黄吃掉了。
捡在手里的馒头,孔嫄大口小口的吃下去,吃的太急有些噎,她还用手锤了锤胸口让噎住的馒头下去,做这些时,她一派淡然,并没有一点的不自然和觉得丢人。
落在其他狱卒里,当然不会觉得她是借机会贪吃,到是佩服一个小丫头有这番勇气。
小丫头敢这么证明,以身试毒,现在也完全无事,有利的一方又一次偏向孔嫄。
雷老大目光阴冷的扫过孔嫄,孔嫄感觉到了也不抬眼帘,只做不知,而压在她身上的阴冷目光很快就移走,落在了矮子身上。
“雷哥,你不要相信她,我也可以证明,我身上没有毒粉。”矮子一边说一边亲手将自己的腰带扯开,这时就听到啪的一声,有东西落在了地上,矮子的身子也同时僵住。
他的脖子像锈到了。活动起来很迟钝,慢慢的低下去,用了很久的时间,然后看到了地上的纸包。
似是受到了惊吓,嘴里也喃喃道,“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明明在扔了那碗汤药后,他同时也将腰间塞的那包附子粉丢掉了,怎么可能他身上还有一包。
矮子满脸的骇然之色,面上血色退尽,下一刻调身往外逃去,可在这天牢里,狱卒又哪个是吃毒的,不待在场的其他狱卒有动作,雷老大已从火炕上跳起,几个大步就追了出去。
两人消失了,其他狱卒这才反应过来,大步跟出去。
屋里,孔嫄慢慢的吐了口气出来,身子一软,原本跪直的身子,瘫软在地上。
她一直防备着矮子,所以听到矮子让她针对雷老大时,她斟酌过后,就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矮子已经看到下毒,他若是想搬到雷老大,根本不用还扯进一个外人,完全可以偷偷的举报。
这样的举动原本就不正常,想来想去,孔嫄觉得若真按矮子的指示去做,最后遭殃的也是她。
或许矮子针对就是她。
脑子里有了这个猜想,孔嫄也就起了防备之心,她往馒头上散的确实是附子粉,附子是种药材,知药性的都知道它的特性,加热遇热,就没有了毒性。
所以她放心的散在馒头上,馒头还没有从锅里捡出来,附子粉遇到热气,自然也就没有毒性了。
而她散在馒头上的附子粉能毒倒麻雀,是因为馒头那时已经凉了。
她不知道矮子的计划,却也早就做好了借这次机会,而将矮子处理掉,就是在雷老大面前戳穿矮子身上带着药粉,哪怕引起雷老大的怀疑,矮子也不会再有机会有别的动作。
至于让雷老大相信她的话,自然是矮子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不知道那些话真假,但是同在一个地方当差,雷老大又不将矮子当人,她是看在眼里的,那么只要几句挑拨的话,雷老大怀疑矮子就可以了。
所以在往矮子腰间塞药包的时候,她故意拿出来又塞进去,而不是提前在手里留一些散在馒头上,就是为了能借机会将两包药粉不惊动对方塞在矮子的腰间,这样矮子就是防备的扔旧一包,也不会想到还有另一包也塞进去了。
在矮子让她端药先进去时,她闻到了手里汤药不对劲,汤药里多了断肠草味道,她确定矮子确实是针对她,也是她走运水囊的腰带里有断肠草的解药,背对着矮子,左右又没有人,她放低碗而倒了一部分解药到里面,这也是后来大黄喝了那碗药没有中毒的原因。
不远处传来一声哀叫,然后归于安静,孔嫄知道矮子完了,她刚跪好,身后也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最后人走到她身前。
“你瞒着矮子的歹毒用心有罪,不过念你并没有听他的话而动歹念,我今天就饶你一命,回去吧。”雷老大声低沉阴郁。
孔嫄道,“多谢差爷不杀之恩。”
她起来转身的瞬间,扫到雷老大手里的刀还在往下滴血,她半垂眼帘,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