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何涛,回到住的地方,把跟着自已一起过来的军中文书叫到了近前。
“写,给指挥使写信。我念,你写。”
文书赶紧准备纸笔。
何涛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么说,这个钢箭头的事情,韩家的绛哥儿答应了,但这东西可能要慢慢打造。不过他或许会先给咱十个小兵,依我看十个那里能够,怎么也要五十个小校,这才能顶得上五十万精钢箭头。”
文书一脸的懵:“将军,别说五十个,就是五千个也没用,咱要的是箭头。”
“闭嘴,按我说的写。”
被何涛一骂,文书赶紧闭嘴。
何涛又说道:“这小兵可不是普通的小兵。是赤帝座下先锋官所部的小兵,威力惊人,数丈巨石,一击就裂开了。我看有五十个小校,能办大事。这大事等我回去再说,这事有点大,还是不要写上的好。”
“行了,就这么写,然后派人送回去。咱们等韩家少君大婚,吃过酒再走。”
文书也不懂是怎么回事,照何涛的原话写完,又念了一遍。何涛确认过没有问题,拿出自已的印按一下,然后上火漆一封,派自已的亲兵往回送。
韩绛也回到了韩府。
有一件韩绛自已都完全忘记了的事情,这会不需要想,就能记起来。
自已还没成亲,就已经有了两个女儿。
从扬州回来,韩绛就没记得这事,也没谁和韩绛提及,两个女儿的专门的一队人负责照顾、养活。
今天见到了。
试穿新衣服的两个小丫头,怯生生的躲在婢女身后,偷偷的看着韩绛。
在韩绛眼中,两个小丫头象是两只被捡回来的流浪猫。
不是贬义。
实在太瘦小了,很明显营养不良,而且长期饥饿,头发是枯黄的,脸上瘦的只看到骨头没见到肉,抓在婢女衣服的小手,就象是两只猫爪子,细小、无力。
不过,她们算运气好的。
至少还活着。
在江南许多地方,有人家生了一个女儿后,第二个直接就淹死。
韩绛有点抓瞎,这个时候自已应该有点什么反应呢?
给一个笑脸?
或是抓把糖?
两辈子都没当过爹的人,突然有了两个女儿,这事太过突然,韩绛有点吼不住。
这时,婢女端来热水给韩绛洁面。
大一点那个,飞快的抓过帕子,双手捧着走到韩绛面前。
谁说小孩子不懂事。
这小丫头其实什么都懂。
她家人死光了,村里人说她们不详,然后把她们姐妹扔进破庙等死,没吃没喝,而且冷的要冻死人。
当自已感觉已经死了的时候,却有温暖的被子,还有热饭。
她懂,这是有人救了她们。
三岁半,其实心里也能分清一些事了。
面前这个人是爹,不是亲爹,但也是爹。
伺候爹是对的事,让爹高兴,就会疼她们姐妹,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
而且这个爹让人感觉亲切,这大院子里的人都穿的好衣服,都是贵人,只有面前这个爹,穿着和亲爹一样的衣服,那粗布的,灰蓝色的褂子。
韩绛接过帕子擦了一把脸,顺手就把帕子递给了婢女。
那么,现在应该说点什么呢?
韩绛没有当爹的经验,除了大眼瞪小眼,想不应该有什么反应。
倒是带孩子过来的嬷嬷有眼色,拉着两个小丫头并排站在韩绛面前:“少君看看,这新衣服可合适,过几天便要穿的。”
“挺好。”
实话说,韩绛也分不清衣服怎么样才是一个好。
韩府内有专门管衣服的人,什么场合准备什么样的衣服,一切都有规矩可巡,唯有韩绛穿什么,不是没有人管,是没有人敢管。
就这样,韩绛和两个养女头一次见面,就在这种极尴尬的气氛下开始,然后结束。
最后,连名字都没问。
不对。
人都走了之后,韩绛才在想,名字叫什么难道不应该是自已来取名吗?
那么,有人问过自已没有?
韩绛拼命的回忆自已在扬州的时候,似乎还真的没有人提过。
好麻烦。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冲到了韩绛面前,将一样东西塞到韩绛手中之后,又跌跌撞撞的逃掉了。
一直到人跑远,韩绛都没有回过神来。
当房间里又只剩下韩绛的时候,韩绛这才看到手中半块蛋糕。是自已和韩同卿烤出来的那种所谓的无水蜂蜜蛋糕。
这是专门用来糊弄后院的。
没办法,后院光是韩侂胄就有四十多个妾,其实蜂蜜也挺贵的,主要还是靠水和糖。
韩绛拿起这半块蛋糕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三天前的。
作为顶尖吃货,分辨一块蛋糕的出炉时间,这并不难。
屯。
只是安全感低的人,才会不断的屯积各种物资。
有吃的舍不得。
韩绛记得穿越前,老师给自已讲过一个段子,曾经老师的母亲给老师的食谱上,中午红薯拌汤,下午蒸红薯,第二天早上是前天晚上的红薯放在炉边烤了的。
家里有那么一点点白面,放到发霉都舍不得吃。
在物资丰富的年代,老师讲到这个段子的时候笑的很是开心。
但当年呢。
韩绛穿越前曾自诩自已吃过苦,一年师兄很严肃的告诉过他,都没死过,算什么吃苦。
当年不明白。
现在韩绛懂。
死不是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