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瑗的痛斥一出,先便脸色的是药枝连余。两人慌忙抬头观看,见其他人表情如常,好似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药枝连余心里皆是一紧。
如今已经不必去考虑什么偏心不偏心的问题了,青瑗如此作妖,众人还习以为常,可见她不是第一次了。
药枝连余嘴角一阵发苦,青瑗在仟禧堂时,明明还挺安分,虽有些小家子气,但好在温柔善良,还算讨人喜欢。
如今不知怎地,来了苍元峰后,她竟不受人喜欢。若是一个人不喜欢她也就罢了,上至她师父下至内门弟子都见她不喜,可见不是别人的问题,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连余年纪大些,见着眼下的情形,心中已有定论。如今青瑗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来,只怕苍元峰是留不住她了。
别说苍元峰,恐怕苍元峰不要她,别的峰也不会留她。
果然,陈尚听了青瑗的话,神情古怪的笑了一下,接着开口便道:“既然你觉着我这师父不好,那就另寻高就吧。”
青瑗一怔,慌忙抓住了陈尚的胳膊,言瑾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尚就一甩手,将青瑗震开了十几米。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往日你这般轻浮,我念在你是我徒弟,好歹还算有些小女儿作态,便也算了。可如今你我师徒情分已断,你若再近我身,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青瑗噗呲一声就跪下了,哭着喊道:“师父要逐我,无非是因为她要废人灵根之事。如今我知错了,这事儿我不往外说就是了,还请师父饶我一回。日后她再做什么,我皆不言语便是。”
室内没人回话,众人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都到这个关头了,青瑗还在给言瑾扣帽子,这真是人们口中说的“活得不耐烦了”。
陈尚的气已经到脖子根了,再涨一点就得冒顶了。言瑾怕陈尚气到头上真的对青瑗动手,干脆上前一步,御风将青瑗抛之门外。
“金钩将她送去主峰,把今日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告诉我大师兄,一句都不要有错漏。如今她已不是我苍元峰弟子,该何去何从由主峰决定。”
金钩应了声是,可他修为不高,心中还在担心会不会路上被这青瑗跑了,此时连余站了出来道:“我陪金钩一道前行。”
言瑾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金钩,见金钩微微颔首,便也默许了这个请求。
两人押着青瑗走后,言瑾看着陈尚叹了口气:“师父啊,我与她的矛盾,始终是同辈间的矛盾。就像两家小孩打架,打的再怎么凶,那也只是孩子间的事情,大人一插手,就成了两家的矛盾了。”
陈尚皱眉道:“她欺负别人可以,欺负你就不行。又不是我自个看中的徒弟,青絮硬要塞给我的,不老实一点就算了,还处处欺负我自个找的宝贝徒弟,我没动手废了她就不错了。”
药枝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心中一片波澜四起,他万没想到连陈尚都说出“处处欺负”这四个字来,那看来青瑗在苍元峰时可没少作妖啊。
众人这般讨厌她,不是没有道理,即便是半路拜师的徒弟,只要你恪守本分勤奋好学,想来也不会这么遭人厌恶。
可他看到的实际情况告诉他,能让一峰掌峰只凭一句话就将青瑗逐出师门,这绝非点滴的不满,而是朝夕累积所制。
药枝心里盘算着,这青瑗只怕并不是表面看着那般柔弱,在仟禧堂时,众人都被她的表面现象给骗了。且她在仟禧堂装的挺好,在这里却漏洞百出,想来是在这里有所图,导致她漏了马脚。
论以前,他是大掌殿的童子,理应提醒大掌殿,论现在,他是上修的童子,也理应告知大掌殿青瑗的真面目,免得引来大掌殿对上修的误会。
想到这里,他暗自琢磨,等一会儿散了,他该怎么给大掌殿发消息。
言瑾并不知道药枝的心里活动,她又当着药枝和银铃的面对师父说:“喻琳那事宜早不宜迟,如今我让金钩送人过去主峰,等莫师兄听完前因后果,必然会禀告班长老或是掌门师伯。若是他们不允,这事我便白筹划了。”
陈尚问:“你丹药准备好了?”
言瑾点头,掏出一枚丹药来给陈尚看:“这是我新炼制的,已有人品九星的品级,想来为她淬体足够了。”
谭喻琳瞧瞧看了眼姐姐手里的丹药,心里又安稳了不少。方才她因为姐姐要为她淬体的事情暴露,好生着急了一会儿,接着又听姐姐说要将青瑗送去主峰,讲清前因后果,在那里低头垂目,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言瑾陈尚师徒两个一合计,金钩即便说的再慢,总共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莫弘义就会找过来。三人要动手只有趁现在,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去“办事”。
苍元峰是不能待了,言瑾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地方。
莫弘义这边起先看到金钩押着青瑗过来,心里也没太诧异,毕竟这青瑗师妹太会作妖,迟早惹得陈师叔大怒,也在他意料之中。
只是当听说这事是因为陈师叔和龙师妹准备废了谭师妹的灵根,为她淬体重塑,莫弘义这脸瞬间就黑了。
“这不是胡闹么?”莫弘义说话时手都在抖:“我从未听说过淬体还能生出灵根,且这废除灵根便是毁人修为,如此大事你们怎么没通知过阚元峰的掌峰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