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间都收拾好后,妇人又拿出一身以往她女儿穿的衣衫暂给她换洗。
确实,江意是直接从皇陵下山的,没有行李,路上又顾着赶路,也没空准备换洗衣物,之前入住客栈的时候,都是洗浴过后,把衣裳过一次水晾干的。有时候动身上路时衣裳还没干,也照样穿身上,骑马跑着跑着也就干了。
只不过在荒郊野外露宿的时候就没得洗和换了。
妇人道:“你和我女儿身材差不多,应该是能够穿的,就将就一下吧。一会儿灶房里有热水,让你夫君替你打去盥洗室洗。”
江意再次点头道谢。
等弄完这些,妇人就先出去洗漱,很快洗漱完,就和老张一起回房歇息了,不打扰这对年轻夫妻。
苏薄拎了兑好的温水进盥洗室,然后进房来叫江意。
盥洗室里很黑,只余窗外淡淡的月色照进来。江意听得四周都很安静,也不知是墙角里还是墙角外,还能听见蛐蛐儿声。
她轻声道:“苏薄,你在外面吗?”
苏薄应她:“嗯。”
她听到他的答应,便放下心来,开始掬水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好好洗洗。
她摸黑洗了颇久,终于打开门时,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衫,长发湿哒哒的,整张脸小巧又白净。开门便看见苏薄还在门外,她眼神湿漉漉如从迷雾森林里才走出来的小兽。
苏薄回头看见她,她自己有些手足无措地在他面前用巾子马虎拭了拭头发,他道:“先回屋里去。”
江意小声道:“等你一会儿洗完,我把脏衣服一起洗好了,再进去。”
苏薄道:“不用,我会洗。”
江意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苏薄又道:“你我夫妻,无需这么拘谨,谁方便谁洗。”
江意很没底气道:“谁拘谨啦?”
苏薄道:“那就进去歇着。”
他都这么说了,要是她再坚持的话,岂不就真的显得她很拘谨了。
遂江意闷声道:“进就进。”
她虚掩着房门,靠在床榻上,看见苏薄提了水进盥洗室。
她将湿发大部分的水迹都拭得差不多了,不由得思考苏薄说的话,心里跳得比平时快了些。
与他成婚以来一直磕磕绊绊,她都没有很多的时间和机会来好好适应婚后的生活。还和成婚前一样,见到他会紧张,会胸闷气短,大概确实是她很拘谨吧。
她能很快地适应新环境,也能很好地与身边人交往,但就是对他始终无法像对待平常人一样。
她内心里也不希望一样,因为他对自己而言本就不是平常人。
她不禁想,将来她与苏薄做夫妻多年以后,会不会也像今日的老张叔夫妇这样,把日子过得细水流长的了?
这样不是不好,但她希望又不仅仅是这样。
只不过以后到底是怎么样,她自己也没有个幻想的场景,都是第一次经历,大概还是得一步步地探索吧。
就在江意神游之际,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苏薄便出来了,进房前把洗好的衣衫顺手挂在屋檐下。
来羡趴在院子里,冷不丁地来了句:“同床共枕,孤男寡女,又是干柴烈火的。不过这乡下的房屋,通常没什么隔音效果,温存的时候还是悠着点的好。”
这是苏薄正好抬脚跨进屋里来,她能听见苏薄肯定也听见了,江意羞得满面通红,立刻背过身躺了下去,捻着被角盖着自己。
苏薄走到床边来,低头看了一眼,她润润的长发铺散枕上,衾被让她压在腋下,单薄的肩露在外面,素淡的布衣下露出一段纤细的侧颈和粉粉的耳朵。
他就用她方才用过的巾子擦了几把头发,不滴水了,然后掐熄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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