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匆匆过来,直接就想进寝殿,老太监在门口哀声禀道:“皇上,此刻江小姐正侍奉太上皇更衣梳洗,太上皇有令,请皇上移步偏殿等候。”
皇帝这才不得不按捺住性子,又往偏殿去。
江意正给太上皇擦脸擦手,太上皇靠坐在床头,面色枯败,染上一层死气,已是大限。
江意给他好好把这头乱糟糟的白发给梳理整齐,用一根发簪扎成发髻,看起来就比前半夜还精神些。
老头子不希望自己走的时候也乱糟糟的。得梳整齐头,穿整齐衣。
这一切,江意就像他的孙女一般,做得妥妥帖帖。
太上皇道:“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孙女,就好了。”
江意笑,道:“是我福薄,没有你这样的爷爷。”
太上皇却道:“按照规矩,你理应唤我一声‘爷爷’。”
江意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闭目养神,片刻又道:“丫头,我叫你进宫来侍疾,是有一事交代于你。否则,我死也死得不安心。”
江意道:“太上皇吩咐,我必尽全力去完成。”
太上皇笑了笑,道:“丫头,你想听故事吗?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寝宫里烛火闪烁,江意一边给太上皇更衣,一边听他断断续续地讲述那个过去久远的故事。
他讲到后来,江意震惊地瞠着眼眶,手里的动作也停止了去,手指有些发凉,直直看着太上皇。
尘封的真相,也随着太上皇的话语,而一点点地揭了开来,赤丨裸裸而又残忍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眼泪无意识地往眼眶外面溢,隐忍着怒意,低低道:“凭什么?为了一己之私,要这样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她眉间凛冽,咬牙字字凝涩道:“那时候的苏薄,还只是一个还未长成的孩子!杀了他的母亲,还给他喂了那样的毒要取他的性命,凭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什么都没做过!”
“很不甘心对吧,”太上皇道,“可每个人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他也决定不了他周围的人与他的关系。他的存在,碍了别人的眼,别人就是想把他除掉。”
她心很疼。
她原以为,他只是苏家的一个弃子,有着一个艰难的童年。
苏家没一个好东西,她觉得他与他们撇开了关系,反而是件好事。当初挺过来了,往后苏家就再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得了他。
可今时今日,她忽然得知,原来事实不是那样的。
她倒宁愿,没听过太上皇讲的这个故事。
那样的话,就没有那么多的阴暗和歹毒。
原来,他身上的热毒,是那样来的……
她不敢想象,他是怎么煎熬过来的。倘若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她没有在街边遇到他,又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岂止是不甘心啊。
如果害他的人还活在这个世上,她定要,定要竭尽全力替他讨回来!
最可恨的,是那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太上皇睁开眼,定定地看着江意道:“丫头,上一辈造的孽,不应该牵连到下一辈,你记住了吗?”
江意双目垂泪,问:“那为什么,他们偏偏要苏薄来还?”
太上皇道:“正是因为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所以我不得不及时把这恩怨斩断。”他目光灼灼地问,“难道你想看着,上一辈的恩怨延续到他们身上,害他们这一辈兄弟手足相残吗?”
江意吸了一口气,满心酸苦。
太上皇道:“他们都不必要知道这些前尘往事。但你不一样。”
说着,太上皇倏然伸手,死死抓住江意的手,道:“他们两个都喜欢你,都愿意听你的。苏薄此人言出必行,他既应了我,侍谢玧为君,他必然说到做到;“而谢玧为人仁厚善良、舍己为人,他现在是太子,将来是皇帝,那帝王龙椅既是九五至尊,同时也能浸染一个人的心。今日我告诉你这些,假如有朝一日,他蒙蔽初心,我希望你帮我点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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