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并不知道竟还有这样一个组织的存在,显然戚怀英知道他并不知道,否则不会在太上皇病危的这个当口来禀。
皇帝脸色不太好,朝廷的刃,而他这个当皇帝的这么多年竟一无所知,这是多大的讽刺。
皇帝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但他仍是问戚相:“刃的背后,戚相觉得是何人暗中操纵?”
戚怀英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些年刃为朝廷铲奸除恶,也是劳苦功高。最初太上皇在组建这个组织时,想必也是为了维护朝廷安定,为大局着想。”
皇帝怒目看向戚怀英,道:“那你在太上皇病危之际,来告诉朕这些,意欲何为!太上皇一生都在为朝廷,难道临到头你还想挑拨太上皇与朕的关系吗!”
戚怀英长揖:“老臣万万不敢。太子亲征之际,太上皇便让刃护太子左右,想来刃的宗旨除了维护朝廷安定,还要守护皇室太平永安。
“是老臣太过冒进,得知此事便匆忙来禀,可皇上与太上皇感情深厚,焉有不知之理。今太上皇病重,定将大任交嘱于圣上,这也是毋庸置疑的。老臣言行莽撞,请皇上恕罪。”
皇帝神色稍缓,道:“朕知道,戚相一心忧朝廷忧社稷,今日来与朕说这些,也是为朕着想。戚相的一片好意,朕心领了。”
其实彼此都心如明镜,只不过是需要个台阶下罢了。
戚怀英禀完,就退下了。
皇帝看着满桌的奏折,更是满心烦闷,一拂袖,就扫落了一沓折子在地。
随侍的太监进来,连忙跪了一地。
皇帝沉着脸道:“摆驾太陈宫。”
圣驾到太陈宫时,皇帝从龙辇上下来,直入太陈宫内院。
彼时江意正给太上皇念书听。
太上皇靠着软枕,精神极差,闭着眼。他是在听的,因为江意停顿得久了一点,他就会催促:“后面呢?”
江意便又继续念。
太上皇道:“你是在等老头子咽气了没吗,你放心,咽气的时候,老头子会叫你。”
随后老太监来禀,道是皇帝来了。
太上皇就挥挥手,让江意候到一边去。
皇帝进来时,神色关切,在太上皇床边坐了一会儿,又听太医详禀情况,还温言温语好好安抚劝慰了一番,让太上皇好生将养,心情放松,就会好转的。
皇帝还道:“父皇想让谁近前侍奉,儿子都叫来。往常您最喜欢玧儿,儿子让他来陪您可好?听说您生气,不让玧儿过来。”
太上皇道:“你们去做该做的事,守着我算什么。你政务繁忙,就别耽误了。”
皇帝感慨道:“政务是永远做不完的,好像自从当了这皇帝,每日与父皇,就只剩下聊政事,也没有多少时间来陪父皇。”
太上皇道:“男人之间,不需要这些瞎操心。”
皇帝笑笑,道:“就是知道父皇这么想,儿子才少在您面前碍眼。”
太上皇脾气就是再硬,听了这些,也同样有些感慨。
皇帝道:“父皇有什么要吩咐的,要交代的,儿子都听着。父皇想做什么事,儿子都替父皇去完成。只要父皇能安心养身体,儿子就心满意足了。”
最终太上皇静默了很久,才道:“你去忙吧,有事的时候,我会叫你。”
皇帝点点头,再叮嘱了几句,就起身离去。只是路过江意身边时,使了个眼色让她出来。
江意后脚跟着皇帝出了寝宫,皇帝看她道:“朕宫里那么多皇子公主,太上皇都没选,连太子都不让侍疾,独独选了你。可见你深得太上皇心。”
皇帝对她的印象也一直不差。
江意垂首道:“臣惶恐,唯有全心全意侍奉,愿太上皇能够有所好转。”
皇帝道:“太上皇没把你当外人,朕也不把你当外人,侍疾就辛苦你了。太上皇有什么需要,有什么话转达,你就来禀朕。”
江意道:“臣谨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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