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在侯府用了晚饭,推着江重烈在花园里散了会步。
而后父女两个进了凉亭,江意坐在江重烈对边,抬起他的腿,给他捏捏腿上的肌肉。
江重烈道:“又不能用了,你还费这事儿作甚。”
江意道:“这怎么叫费事,虽不能用,但也不能彻底荒废了。得时时揉捏一下,不然这腿上的肌肉就会萎缩了去,到时候就算你好了,这双腿也没法走路了。”
江重烈满不在乎道:“说得好像你这样做就能好似的。”
江意道:“能不能好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不管伤在什么地方,人的身体都有一定的自愈生长能力,不能够放弃。眼下爹伤了脊髓神经,寻常的施医用药没法修复,但是爹的身体在运转,只要加强锻炼,加快身体的生长代谢,说不定能愈合一些的。”
江重烈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意,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江意道:“之前行军途中经过医馆,我去问过大夫。”她一边低头给他按摩,一边道,“有个别大夫是这样说的。”
这些当然是来羡在回京的途中告诉她的,但是来羡也说过,就算能自愈一些,但想全部自行修复,那基本就属于奇迹了。
可如果彻底放弃了,放任双腿萎缩,肌肉功能消退,那连自我稍稍修复都很渺茫。
江意道:“大夫说,只要坚持不懈,多加锻炼,能增强肌肉的代谢能力和携氧量,促进细胞再生,这都是对神经恢复有一定作用的。还有就是,锻炼的同时,还得有药物的配合。”
江重烈语气有些急促:“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听不懂?”
江意仰起头,看着她爹,笑了笑,道:“意思就是,往后爹不要真把自己当个废人,依然要勤加锻炼,药我去想办法找到药方来配。”
江重烈问:“大夫莫不是忽悠你的?”
江意道:“你说大夫忽悠我能有什么好处?只要有一丝机会,就不要放弃。”
最终江重烈看着江意给他按摩双腿,他道:“好,都听你的。”
江意道:“往从明天起,爹可不要放任不管了。”
天色渐晚,江意把江重烈送回了院子,又陪了一会儿阿忱,才回自己院里去。
路上来羡道:“你爹的这个情况,回头我总结出一套复健办法,你画成册子,给他照着做。还有,针灸和用药,虽不能治愈,但理论上是有辅助疗效的,主要还是促使你爹自己的身体增强再生修复的能力。”
来羡道:“这是个漫长的过程。”
回到院子,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江意一时却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她脑子里就浮现出许多画面,以至于她辗转反侧了好久。
来羡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想苏薄啊?”
一针见血,江意抱着薄被,心里不可抑制地怦怦跳动。
许久,她小声道:“不知道他在冶兵营好不好睡。”
来羡道:“他什么地方不好睡,你给他根绳子,他都能挂着睡。”顿了顿又道,“你现在气血两虚,身子又弱,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你要多休息,睡眠充足才行,别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江意翻了个身,闷闷道:“我没想。”
她就是觉得,明明今上午才和他分开的,为什么就是感觉过了这么久啊。
往后,他还不知道要在冶兵营值守多少天呢。
要是能看见他就好了啊。
翌日早朝,仍是有官员坚持不懈地弹劾镇西侯之女。并百官联名上书,慷慨陈词、拒绝承认她是新一任镇西侯的身份。
女人不能承侯爵、入军中,这是开国以来就没有的事儿。
然后就有朝臣上奏弹劾苏薄,昨日才现过眼的那几架铁家伙,他回头竟然就擅自做主给弄去冶兵营扔进熔炉里了。
昨日不光是大将军的人去过,后来六部中兵部的人也去过,都是对那铁家伙感兴趣,结果都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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