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是对手,对方没动手之前,暗卫也不会贸然冲上去。
可这些黑衣人不可能当突然闯进来的他们不存在,遂一步一步踩着血泊,脚下无声地从穿堂上走了下来。
暗卫首领后背渐渐汗湿,嘶沉道:“还不快走!”
那话音儿一落,都没等江意做出反应,一黑衣人便已从照壁另一边绕过去,走到宅门边,不紧不慢地像关自家大门似的,重新将门合上了去。
断了退路。
正如之前江意和暗卫们在外面所见的一样!
关上门来,才好肆意屠杀!
而穿廊下的那人,终于也动了动脚步,缓缓拾级而下,一步一步朝江意走来。
他手里提着剑,血色在剑刃上淌出一条条蜿蜒细流。
那黑白面具下的一双眼深不可测。
护在江意身前的暗卫拼尽全力,朝他冲去。
可最终也毫无悬念地,丝毫没有阻挡住他徐徐走来的步伐。
她的所有暗卫,拼出全力,都没能与此人过上几招,便被他以绝对的实力一个个地打开。
看得出来,他明明可以下死手,那么与他交手的暗卫必然没有活路,可他偏偏却留有余地,仅仅是把暗卫败开,而没有第一时间取他们的性命。
故他手下的这些黑衣人见状也都没有擅自下手,黑衣人只把败退的暗卫全部卸掉了武器,钳制在手。
似乎只等这头目一声令下,这些黑衣人立刻就会扬起手中的剑,就像杀掉这满宅的人一样轻而易举地抹掉暗卫们的脖子!
江意看着那人越来越逼近,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沉闷地声声回荡。
她知道自己跑不了。不管暗卫如何努力给她争取一线生机,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都跑不了。
她只是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偏偏也赶在今晚,把所有人都灭口!
是试图陷害她父亲的背后的势力?
到底还是她太大意了。
这宅中出现了异常,她明明已经揣测到可能是有人先一步来杀人灭口的,但终归还是太着急。
她不想功亏一篑,即便是有人来灭口,她也不想让他们就这么跑掉,起码她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派来的!
可她没有想到来的竟是如此厉害之人!
而他们竟贸然地闯入如此凶险的杀机当中!
江意看不清他的模样,甚至看不清那黑白面具下面的那双眼睛。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看着快要有进展了,她不甘心今晚就此交代在这里,或者说她不甘心连抗争都没有就束手就擒在这人手里!
就在他离自己两步开外时,江意恍惚听见暗卫在低呼,叫她快逃。
她要怎么逃啊。
江意袖中一动,双手各擒着一把匕首,沉了沉心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猛地朝他挥去。
眼看着抬手往上,那薄如蝉翼的刀刃将将要划破他的喉咙,他却略略往后一仰,轻巧地避开了去。
江意反手又朝他攻了过去。
远不是他的对手,他敏锐得异常可怕,她的每一招每一步式,他都能够预料到。
不管她怎么努力,就算再出其不意,他都仿佛早已窥透一般做出反应。
匕首刮到了他的剑刃,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他逼近前来,她闻到了他身上浓烈深重的血腥味。
不知怎的,心头陡然滋生出莫名的熟悉感。
那样的感觉让她一慌,整个人全乱了。
她直直地看向黑白面具上的两个眼孔,试图辨认清楚他的眼。
可她所看见的始终只有漆黑中的一点点光。
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
他见招拆招,直到最后拆得她再无一丝还击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