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希音几人溜达了几圈后,见不早了便往回走,谢嘉树自回了东厢,仇希音和凤知南刚走到门口,就见仇不遂的大丫鬟绿枝候在一旁,见了她行礼道,“三姑娘,我们姑娘说,姑娘若是不累,便请去帮我们姑娘画个花样子”。
仇希音点头,向凤知南告罪后,随着绿枝进了仇不遂的屋子,仇不恃也在,见了她就哼了一声,大大翻了个白眼。
仇希音只当她不存在,俯身行礼,“见过二姐姐”。
仇不遂皱眉瞧了仇不恃一眼,没有多说,拉着仇希音坐了下去,问起下午含云冲撞她的事,仇希音老老实实说了。
仇不遂听了重重叹了口气,“那位苗姑娘着实是——”
许是顾忌宁慎之与苗家的威势,她没有继续往下说,又说了苗静雅让邓文雅睡脚踏的事,叮嘱道,“虽说我们不必怕她,可她终究是苗氏嫡女,马上又要嫁给宁郡王,倒也不必故意惹她,免得父亲为难”。
仇希音乖乖应是,仇不遂想了想,又不放心叮嘱道,“我瞧着那位苗姑娘忌妒心重,雅姐儿与她重了个雅字,她便叫丫鬟酸言涩语的讥讽雅姐儿白白污了好名好姓。
这次宁郡王虽说是为池阳公主出头,你却也沾了光,她定会怀恨在心。
她若是故意挑事,你也不用怕她,在一株松树下,仰头看着头顶又大又圆的月亮。
夜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山高月近,他直如站在月中一般,凤知南突然发现宁慎之着实瘦了许多,被山风这么一吹有种弱不胜衣的病弱感。
她心头猛地一紧,半晌方开口道,“你又不睡觉”。
宁慎之慢慢转身看向她,圆月的冷光下,他面色青白,面颊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不知怎的,凤知南就想起了两年前她快马加鞭赶到京城见到他时的模样
那一次,他是叫她进京托付后事的。
后来,他活下来了。
可现在,她觉得好像他又要死了,脱口问道,“你真的不会死了?”
宁慎之愣了愣,缓缓道,“你没有保护好她”。
“我听到你来了”。
“那样的事,我做来只会让她招人记恨,甚至招人非议。我不能出手,我,没有立场——”
凤知南忍了忍,还是开口道,“你已经出手了”。
宁慎之定定盯着她,忽地咳了一声,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弯了下去,随着他的咳声,一抹鲜红的血迹溢出嘴角。
凤知南大惊上前,“表哥!”
宁慎之后退半步,伸手抹去嘴角血迹,“没事,你说得对,经此一事,苗静雅定然记恨她,这几天,你不要离她左右”。
凤知南默了默,想说什么,又怕再气得他吐血,应了声是。
“回去吧”。
凤知南有心想要劝他也早些回去,却知道肯定不会听,犹豫了一会,转身离去。
……
……
第二天,凤知南照例一早起床,就见仇希音也跟着起来了,开口道,“我出去走走,你继续睡”。
仇希音摇头,“我去跟师父们一起做早课”。
凤知南怀疑看着她,仇希音只觉她这样的眼神十分的有压力,脱口道,“我昨天是不想与他们一起看日出,才故意睡迟了些”。
凤知南便道,“我随你一起去看做早课”。
仇希音,“……公主不嫌无聊就好”。
“不无聊”。
果然,简单用过朝食后,凤知南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陪着仇希音做完了早课。
待做完早课,莲生上前朝二人一礼,“仇三姑娘若无事,贫僧想请仇三姑娘一起商议重塑菩萨金身之事”。
仇希音点头,凤知南开口,“我也去”。
凤知南要去,仇希音和莲生自然都不敢阻拦,便一起去了议事厅,同去的还有另外两名负责庶务的大师。
上辈子,荣和长公主过世后,便是仇希音执掌摄政王府后院,这样的事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但她现在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姑娘,便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只盯着莲生。
莲生说好,她便说好,莲生皱眉,她便说这里欠妥,整个议事过程倒是十分顺畅。
待大体都敲定后,两位负责庶务的大师便捧着账册告退了,日后琐碎的细节定然还有许多要操心之事,一时根本不可能全部定下来,只能到时候再议。
两位大师走后,莲生便也要告辞,全程都沉默旁观的凤知南忽地开口道,“我也想重塑菩萨金身,以求表哥平安长寿,现在仇三姑娘已要重塑观音大士金身,不知还有哪位菩萨是能保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