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内一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之后,白郅钧再次沾了沾水,写了起来:“好。”他写完这个字,抬头看了她一眼,再次沾了沾水写了下去,“我会替你留意他们。”
女孩子笑了,起身朝他施了一礼道谢。
白郅钧抬手制止了她的道谢,再次写了起来:“正好借某戴罪立功一用。”
如此各取所需,自然皆大欢喜。
……
从大牢里出来的乔苒走出牢门望天,今日的日头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真想搬张椅子到太阳底下晒晒太阳。
真舒服啊,不管是心里上的还是生理上的。乔苒拎着一本卷宗走了出来,坐在廊下,晒着太阳低头看着。
女孩子看的很认真,也很尽兴,时不时发出两声轻笑声。
有人抱着一叠准备去找甄仕远落印的卷宗经过天井,瞥了眼坐在廊下看的高兴的女孩子,才走了两步,人便停了下来,顿了一顿之后,还是耐不住好奇,转而向女孩子走去。
“你在看什么呢?”徐和修那张大脸突然出现在了眼前,正在低头看卷宗的女孩子却丝毫没有被吓到的迹象,拿着卷宗的手连抖都不曾抖一下,抬头笑着同他打了个招呼,道“徐大人。”
这副没事人一般的做派让本欲吓她一跳的徐和修大失所望,不由叹了口气,道:“无趣,你、解之还有承泽怎的都这般无趣?”
无趣吗?女孩子笑了,从善如流的说道:“那要不要我配合你一下,装作被你吓到的样子?”
这在太阳底下晒了会儿,也觉得暖洋洋的,舒服的很,徐和修干脆在她一旁坐了下来,盘腿同她一道晒着太阳聊了起来。
“增进感情。”乔苒说道,“还有问问老祖宗他老人家最近在做什么。”
毕竟算算日子,原娇娇到山西路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可这一段时日,并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而且陛下还派了人过去,可见,事情并没有办好。
如此的话,原家老祖宗该急了吧!
老人家的事还是应当多关心关心的。
……
宅子里难得那么热闹,家里本是没有习惯一下子招待这么多人的,为了招待那么多人,让出位子来,家里的几个破天荒的端了饭碗走到一旁的小桌上吃饭了。
这真是一个简陋清贫的家里最真诚的待客之道了。
“别客气,十六叔。”乔苒将一尾清蒸鱼端到了其中一位老者面前,激动道,“红豆的拿手菜,您尝尝?”
看着面前一桌全鱼宴的老者抽了抽嘴角,面如土色的看着这整整一桌的鱼,默默地喝了口茶,道:“我们这里没有行十六的,老十六早在出生时便夭折了。”
这不过十天半月不见,眼前的女孩子就不记得他们的排行了。
女孩子闻言似是惊了一惊,脸上立时浮现出了几分愧色,道:“我……我记不大清楚了。”
这……自然也不重要。毕竟记清楚他们的排行比起他们要做的事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在这种事上不能同她一般见识。
几个老者默默的抿了口茶,对桌上的菜一动未动。
“大家吃啊,不要客气。”女孩子热情的招呼道,“我最喜欢吃鱼了。”
这……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毕竟自从打了亲近女孩子的心思之后,关于女孩子的一切,他们都打听过了,包括女孩子爱吃鱼这件事。
招待客人,搬出了自己最爱的东西,这真是怎的都不能说她的不是,非但如此,还无比真诚。只是这真诚却用错了地方,他们不能吃鱼的。
“你自己吃。”几个老者默默的喝着茶,相较于他们要做的事,这应当也不是什么大事。
女孩子稍稍一推脱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准确的说,是她吃,他们看着她。
只是女孩子虽然吃相文雅,但这般看着她吃,还是叫人腹中愈发饥肠辘辘,几人食不知味的喝着茶,总觉得口中茶水苦涩的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这茶水入腹之后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他老人家呆在家里同身体没什么关系,他身子骨硬朗得很,委实是在忙原娇娇的事情。”说到这里,本就腹中空空烦躁不已的老者火气越发大了起来,“这般就差手把手教着帮忙了,也未见帮出个什么名堂来,还调了我焦、原两族库房中好些事物,我等不过略一过问,还被罚禁了足。”
女孩子闻言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怎能如此?”
“怎不能如此?”那老者说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这整个焦、原两家不都在为原娇娇铺路吗?我等又算个什么?”
女孩子闻言早已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竟如此偏心?”
“早偏心到不像样了,我等连过问都过问不得……”
“那还真是过分啊!”女孩子放下捂唇的手,叹了口气,幽幽道,“自己家的东西倒也罢了,怎的连别家的东西都拿……”
先前发火的老者脑子一热,继续说了下去:“别家……”
“喂,十三,打住。”其中一个老者忽地出声喝止了他,他眼睛一亮,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朝那在气头上的老者使了个眼色之后,便轻咳了两声,对惊叹的女孩子笑了笑,道:“今儿也晚了,最近城中亡命之徒出没,你便不要乱跑了,我等先回去了。”
女孩子自然不肯要起身相送,但那几个老者又怎会当真让她送?摆了摆手,前后不到一刻,便相继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