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余光看去,果不其然,王珍脸上挂着一丝自嘲;那边的王珠出来说道。
王笑吓了一跳。
果然,自己才应付完崔氏,王珍还是站出来,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下。
西府的一群堂哥堂嫂又是精神一振,暗道:事情又要反转了?
王笑果然还是个打架、骗钱、逛窑子、养外室的败家子?!
崔氏本已心中绝望,听闻此言亦是看向王珍,目光切切。
王珍走出来,向所有人看了一圈。
“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我便告诉大家,笑儿不是痴呆儿。”王珍又郑重地说了一遍,高声道:“笑儿他,是……”
打架、骗钱、逛窑子、养外室的浪荡子!——堂哥堂嫂们目露期待。
“笑儿是坡仙再世!”王珍重重说道,神色激昂。
嘁……
说的什么跟什么!
坡仙又是什么?
一众人极是失望——东府珍大哥怕是因为科考落地,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终究还是疯了。
“珍儿,你在胡说什么?”王康皱了皱眉,问道。
王珍素来沉稳,此时却显得有些神色激动,高声应道:“笑儿乃是先代东坡居士转世。”
沈姨娘再次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王琮与妻子对望了一眼,心道:疯了疯了,果然是疯了,东府的大伯娘疯了,大堂哥也疯了……
王珍缓缓道:“父亲可记得,孩儿以前曾教过笑儿诗书?昨日孩儿又考较了他一番。先是问他记不记得东坡居士的念奴娇·赤壁怀古,没想到,时隔数年,笑儿依旧能记诵。”
“那又如何?”
王珍道:“接着孩儿又让笑儿背浣溪沙,因孩子只让笑儿背过先代晏元献的浣溪沙·一词新曲酒一杯便未特地指明……”
王笑恍然大悟。他撇了撇嘴,心道:“那你早说啊,‘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嘛,还不是语文课本里的。”
“没想到三弟却背了一首别的浣溪沙。”王珍道。接着,他神色郑重地将那首‘山下兰芽短浸溪’念诵了一遍。
堂中安静了一下。
众人心道:“这珍老大到底还是疯了。”
“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王珰道。
王珍皱了皱眉:“你们都还不明白吗?王珰你可是上过学堂的。”
王珍有些恼意,道:“这是一首前所未有的传世新词,只出现在三弟脑中……”
“三弟脑海中,有另一个苏东坡先生!换言之,三弟能作出与东坡先生一样惊世的诗词!明白了吗?”
王珠终于动容。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王珍的语气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道:“笑儿他,不是一个痴呆儿,他是一个天才!是妙手摘佳句的千古奇才。今日堂中,唯有他,能名登史册,万古流传!”
王康终于动容。
王笑已然愣在当场——这个大哥,到底在说什么?
王珍又向前走了一步,侃侃道:“今日,我又故意考较了笑儿一次。果然如我所想。他脑中,有另一个东坡先生,迹遇与历史上的东坡不同,似乎还经历过什么‘乌台诗案’,这说明什么?”
王笑脑中“铛”的一声——自己不该卖弄的,该多读史书啊。
“说明什么?”
“我思来想去,唯有一个解释。”王珍道:“笑儿是坡仙转世……”
“珍儿,你一向不信鬼神的。”王康道。
“但孩儿现在信了。不然孩儿实在想不到还有何解释。”王珍叹道:“实在想不出,笑儿脑海中为何有这样的名作。”
众人神色各异。
这些诗书之事,与这个商贾之家,还是有些不太熟悉。
“大家且听一听吧。”王珍说着,呼了口气,才开口缓缓吟道: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一句词入耳,王珠的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年少弃文从商,却也知道这是一首怎么样的词。
堂中人大部分都是听不出这首词的好赖的,但看王珠的表情,便也能明白这其中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有人喃喃道:“他不是痴呆儿,我就说他不是痴呆儿!”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王珍一词唱毕,微微闭目。
堂中再次安静下来。
王康静默半晌,突然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名登史册,万古流传?我王家,富不入人眼!三代相传,至我王康,犹在贱类。生有一子,自幼痴愚,尚得公主,入赘皇家。哈哈哈,世间人如蝼蚁,禄禄攀爬……却原来,生有灵根,诗书自通,名登史册,万古流传?可笑啊可笑。”
王珍见父亲神色似哭非笑,劝慰道:“父亲,这是好事。自古奇才多有异处,想来三弟便是如此。”
“为父明白,不就是苏东坡嘛,为父年轻时也读过。”王康三缕长须微微抖动,突然叹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为父知道的。”
王康嘴里念着,也不看王笑,径直向厅外走去。
这半日,于他而言,实在有是有些累了。
大半辈子,苦心孤诣地熬,为的是什么?
为了家族基业,百年传承。祖辈从无到有,积攒了几辈子的‘富’交到自己手中,自己便要让王家走向‘贵’。
所以,当年她过世不到两个月,自己就娶了崔氏,开始了十五年的同床异梦。
谋求了一辈子,却原来,这一切,十五年前亡妻走的那时就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