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襄阳五日后,御船船队过了江州,前方再行便是湖州。在与皇帝商议后,郑永下令船队暂歇,补充给养。船队船只、人员众多,为了避免堵塞水道,侵占码头泊位,他们向北进入雷池。这里湖面广阔,便于停船,又与江、湖两州相邻,两地皆是富庶之地,物产丰富,利于采购物资。
雷池为历朝江北江防重地,过去蒙元在此也立有水寨,北伐之后为大宋内河水军夺占,并在此驻兵。船队进入后,并不需修建临时码头,大船便可靠泊。按照行程他们计划在此休息两日,步军不及水军,长时间乘船,拘于狭小的船舱中也会感到疲惫和烦躁。而战马在甲板上端着望远镜看着湖面上水鸟翱翔起落,这种景色在现代是难得一见的,若是被那些观鸟爱好者看到,非得乐疯了,把相机快门都得按爆。
小皇帝的怪趣味,但对于倪亮来说却是种煎熬,天上的鸟又有什么好看的,因此倍觉无聊。可又不能远离,只能在甲板上无聊的走来走去,东瞅瞅、西望望,看着都让人觉得心烦。
“倪亮,听这周边虎啸狼嚎之声,其中必藏有虎豹豺狼,要让登陆宿营的军兵们一定要小心防范,不要为野兽所伤!”赵昺放下望远镜,看着无聊的倪亮道。
“官家,不若咱们到陆上行猎,既能打些野味尝鲜,也可将野兽远逐,岂不两全其美。”倪亮听了眼睛一亮道。
“好啊,这些天鱼虾也吃的有些腻了,你带几个人去猎些野味也好!”赵昺笑笑道。这倒不是他没有环保,爱护野生动物的概念,而是这个年代野兽实在是太多了,往往形成兽害,他这么做还算是为民除害。
“官家不同去吗?”倪亮问道。
“别装了,朕若是同去,你又如何玩儿的尽兴!”赵昺揶揄道。
“嘻嘻,属下谢过陛下了!”倪亮嬉笑着,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
“去吧,去吧,玩儿的尽兴些!”赵昺挥挥手道。
“倪都帅,怎么这么高兴?”这时谢枋得与王应麟两人连襟登上甲板,看着倪亮笑呵呵的点起一队亲兵上了艘小船而去,问陛下道。
“这些日子,倪亮寸步不离的陪着朕,甚是辛苦,让他下船散散心!”赵昺笑笑道,“他心地纯良,别看三十多岁的人,可有时就像个孩子一样特别容易满足,你们为何没有上岸休息,或是下湖游览一番,还留在船上?”
“吾与王相皆是喜静不喜动,在一起论道、下棋也是其乐无穷。再者,岸上房屋短缺,我们上岸只能挤占官兵的驻地,实在不妥!”谢枋得道。
“吾是贪恋这御舟,虽在水上,却是比路上的屋厦还要惬意,舒适几分。待吾致仕之时,定要请陛下赐下一艘大船,余生乘舟遍游名山湖海,也是件快事!”王应麟笑着道。
“呵呵,朕记下了!”赵昺笑道,“叠山先生家眷俱在,平日也无法远行,这里距江州和湖州皆不远,若是想出游,朕可遣船出行!”
“臣谢过陛下,只是女眷出游多有不便,而这湖上风光也是不错,又何必劳师动众。就在船上与陛下为伴,煮酒烹茶也是乐事!”谢枋得谢过道。
“倪都帅对陛下是忠心不二,日夜陪驾在旁,确是辛苦。而这几天听我们两个老头子与陛下论道,恐怕也早就烦闷不已了,不愿留在船上。”王应麟捋捋胡子,看着倪亮乘舟而去笑道。
“是啊,老夫与倪都帅也相识有十年了,现在虽已位极人臣,可性情并无二致,对陛下忠心不变,真是难得啊!”谢枋得也感慨道。
“他就是太勥,当年就是因为倪壮元一句话,他便记住了。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朕几次想让他外放历练一二,却始终吊在朕身后不肯走。现在放着十万大军不顾,非要陪朕征襄阳,干个侍卫的活儿,朕也实在也拿他没有办法了。”赵昺摇头苦笑道。
“陛下应该感到庆幸,有此良将重诺,不离不弃的伴身,乃是上天之赐!”王应麟笑着符和道。其实他很明白,倪亮堪称御前第一人,而陛下也正是用其诚。有他统领十万御前护军在旁,任谁也不敢轻忽,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武力面前都不值一提,即便是他在倪亮面前也是倍感压力,担心一语不合会被斩于刀下。
“是啊,有倪都帅在御前,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谢枋得指指眼前的湖面道。
“哦,这正是此典故的出处?”赵昺听了问道。不敢越雷池一步,这句成语他是知道,但是因为世事变迁,地名变动也是极大的,往往同一个地名却因为疆域,或是自然变迁,往往拗之千里了。正如他刚刚离开的宜城,现下在汉江南,可在战国却是江北了。
“陛下,正是!”谢枋得点头道,“晋书·廋亮传有载:亮并不听,而报温峤书曰:‘吾忧西陲过于历阳,足下无过雷池一步也。便是指此地”
“嗯,东晋咸和二年历阳镇将苏峻联合寿春镇将祖约叛乱,向京都建康进攻,忠于朝廷的江州刺史温峤欲火速统兵去保卫建康。在建康掌管中央政权的庚亮得知后,担心当时手握重兵的荆州刺史陶侃乘虚而入,因此在报温峤书中说:吾忧西陲,过于历阳,足下无过雷池一步也。”
“陛下所言正解!”王应麟点点头,过去常听人言小皇帝不喜经史,而喜读地理笔记,看来这个传言有误,陛下对典故也是知之甚详的,笑笑又道,“东晋成帝时,庾亮任中书令,执朝政。他为了防备西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