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的确是到了极限,他爬上浅滩,不顾上面粗厉的碎石,四仰八叉的躺在岸边喘着粗气。一次又一次的攀爬和衰落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此时他身上青筋几乎根根暴起,肌肉都在微微颤动着。
李乘风眼神不甘的看着山涧的上方,苏月涵小心翼翼的坐在他旁边说道:“少爷,家母和家主定会没事的。”
李乘风瞥了苏月涵一眼,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苏月涵道:“咱们突然遇袭,又从上面掉下来了,家母他们定然担忧少爷安危,少爷不顾辛劳危险屡屡攀爬,不也是担忧家母他们的安危么?”
李乘风长叹一声,满脸忧色:“是啊,也不知道,老娘老爹他们……平安与否。”
苏月涵双手合十道:“家母可是九世大善人的心肠,定会有好报的。而且,有那位大高手帮忙,想来会逢凶化吉的。”
“我也是这般想……”李乘风叹道“可总是觉得不踏实呀。”
苏月涵道:“少爷,我老家有一句话,叫做心急绣不了牡丹花。眼下咱们这种情况,就算再急也没办法飞出去呀。更何况有武圣大人在,不会有事的。”
李乘风一愣,目光狐疑的看着苏月涵,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武圣张载峻?”
苏月涵心中咯噔一下,但脸上却是毫无异样,她道:“猜的呀!你想呀,能以肉身之力对抗这样可怕的魔物,只有一个人才能做得到呀!”
李乘风盯着苏月涵,忽然问道:“吴州苏家跟你什么关系?”
苏月涵身子猛的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乘风,内心深处被掩藏了许久的一个秘密被翻了出来。
李乘风对苏月涵的反应颇为满意,他道:“水思云清小凤仙,月涵花态语如弦。不因金骨三千客,谁识吴州有洞天。苏月涵……好名字啊。”
苏月涵神色一黯,她道:“少爷真是博学多才,竟然能凭借奴婢的一句话和奴婢的名字就能猜出奴婢的身世来历,奴婢好生佩服!这可比奴婢猜武圣大人难多了。”
李乘风道:“吉庆三年,吴州制造苏炳春因卷入太子与四王爷的内斗而惨遭腰斩弃市,他的妻女家人被纷纷流放……”
苏月涵目光呆呆的,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李乘风又道:“可这件事情离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苏月涵心中一凛,她借抹眼角泪水的动作掩饰了一下,道:“少爷,奴婢一家先是被流放至西北大安郡,后来家人在西北安家,等到我这一代时,家中因为战乱而家破人亡,我一路流亡,被人贩子抓到,然后老天庇佑,家母将我买回家中,奴婢这才算是捡回一条命来。”
李乘风疑惑道:“战乱?现在大齐承平已有百余年,哪里还有战乱?”
苏月涵摇头道:“少爷有所不知,大齐北疆、南疆和东部都是一片承平,但西部却是连年战火纷飞。”
李乘风惊疑道:“当今圣上以休养生息为国策,难道西北战家敢冒大不韪,私起战事不成?”
苏月涵道:“并不是,是因为这些年魔族活动频繁,几乎每月都有魔物,妖……妖类破关而出,所以……”
李乘风心中一凛,他拳头微微紧握:战家多年来便是生存在这样艰苦的战乱环境之中,而其他地方的人却是歌舞升平,难怪战家实力强横至此!
李乘风莫名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威压笼罩在自己的心头,他原本力竭的身体一下又来了力量,他跳了起来,准备再次攀爬。
苏月涵道:“少爷,你还要爬啊?”
李乘风摇了摇头,道:“我去找找其他路,应该有路可以出去的。”
苏月涵刚要说话,此时忽然一惊,大声道:“少爷!小心!”
李乘风一愣,下意识抬头一看,却见水潭上方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向他劈头盖脸的砸来!
见这巨大的阴影扑面而来,李乘风想也不想,仓促之中猛吸一口气,身子一下潜入到潭水之中,但这巨大的阴影依旧还是砸在了他的身上,一下将他砸得身子往下不断沉陷下去。
李乘风在水中挣扎着翻身一看,却见这巨大的阴影竟然便是之前袭击他们的猛鹳!
只是现在的猛鹳再无之前的恐怖模样,它此时两边的骨翼已经断裂了一边,断裂的伤口处不断流淌着汩汩的绿血,另外一边的骨翼翅膀上面的坚硬翅羽变得光秃秃的,看起来更像是一根扭曲的长枪斜插在它的背脊一侧。
在猛鹳的身上,到处都是撕裂的口子和折断后刺出皮面的尖锐骨头,随着它入水,它身上绿色的鲜血迅速的将潭水染成了一片淡淡的绿色。
李乘风瞧见这猛鹳,那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立刻一个翻身,一只手抓住了猛鹳背脊上残余的翅膀,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向外拔着。
猛鹳虽然重伤,但毕竟是凶猛之极的魔物,它吃痛之下剧烈挣扎起来,这身子更加快速的向下沉去,但这潭水并不算深,只一会儿它便四肢着地。
猛鹳骤然发力,身子一下跳了起来,如同炮弹一样跳出了水面,李乘风猝不及防,一下被甩了下去,但也因为这一股巨大的力量,他手中紧紧抓着的翅骨撕拉一声被他拉扯得拔了出来。
“嚎!”
猛鹳痛得一声惨嚎,身上绿血淋漓溅洒在岸边,腥臭扑鼻。
苏月涵吓得手忙脚乱的朝着李乘风扑去,她慌张道:“少爷,你没事吧!”
李乘风摔落在岸上,他手脚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