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徐氏被忽然而来的一声唬了一跳,拍着胸口起身,嗔怒道,“世子突然一声儿,怕不是要将妾身吓出个好歹来?”
“夫人莫怪,实在是澜姐儿说的在理,我在门口听见了,便忍不住夸了一句。”楚桦笑着进门,将灰鼠毛领子大氅搭在了落地的菱花插屏上。
“那两个混小子呢?”徐氏为楚桦倒茶。
楚桦笑着双手接过鲤鱼戏莲的青花盖碗,在首位坐下,笑着道:“都各自回去了。”眉眼弯弯的看着楚君澜,“澜姐儿才刚是如何想到的?”
楚君澜笑了笑:“淑贵妃是六殿下生母,后宫凤位空悬多年,淑贵妃代掌凤印,说不定蔡家未来还要再出第二个皇后,他们家既然能辅佐先皇和今上两位明主,就一定会想再辅佐第三个,辅佐的对象是何人,显而易见。
“皇上是当世明主,对于这些关系心里明镜一般,他将蔡迎秋嫁给恭定王做平妻,便是在给所有人一个信号,恭定王已经成为皇上最为信任的人,因为皇上允许恭定王与蔡家的人光明正大的接触了。
“蔡家是什么人?是皇上的外祖家,是淑贵妃的母族,是在皇上践祚路上铺垫砖石的巨贾之家,平日里谁敢无缘无故靠近蔡家?难道不怕皇上担忧外戚结党营私?而现在,恭定王有了这个机会,可以说皇上是亲手将恭定王拉上了六皇子的大船。”
徐氏听的频频点头,忽然灵光一现,低声问楚桦:“世子,难道皇上打算将六皇子立为太子了?六皇子既不是嫡也不是长,上头还有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在呢!”
楚桦笑了笑:“这也就是微妙之处了。”
他微笑看着楚君澜:“你是个通透的孩子,为父想不到你对朝堂之事会如此敏锐,眼界也如此开阔,并未将视线拘泥于后宅之中,这很好。如此一来,你去恭定王府生活,为父也能着的可是淑贵妃,是承运伯府!
以承运伯府的财力,加上淑贵妃、寒梅夫人如今的地位,加之蔡氏据说才刚十五岁,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而她已经人老珠黄,都够做蔡氏的娘了……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张王妃抱着引枕,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皇上的旨意既已下了,便容不得任何人推诿拖延,就如楚君澜要痛痛快快的做茂国公府的小姐一般,蔡迎秋也赶在腊月二十这日进了恭定王府的门,紧跟着便要忙忙碌碌的准备过年了。
“所以蔡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腊月二十八的深夜,楚君澜与萧煦盘膝对坐在临窗暖炕上,屋里并未点灯,两人只能在黑暗中看到彼此朦胧的轮廓,和彼此眼中淡淡的光。
“是个女子,年轻。”
萧煦言简意赅,将楚君澜逗的忍俊不禁。
“我当然知道那是个年轻女子了。我是问你她生的什么模样,传说中淑贵妃天姿国色,艳冠后宫,他们蔡家多的是银子,娶亲招赘选的也必定都是模样上佳者,想来也生不出丑的孩子吧?”
萧煦看了看楚君澜,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一阵发热,低下头,半晌方道:“没看,等我看了再来告诉你。”
楚君澜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乐得肚子疼。
萧煦见她笑的一抽一抽的,神色放的多柔软他都不自知:“我今日去见了大哥,将你捎给大哥的东西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