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了!”陆宁心说我好不容易每个力度,每个角度,都找好了调,换了你的琵琶,反而不美。
抱起琵琶,对大小蜜桃笑笑,说:“舞来!”
手一伸,“铮”一声,琵琶似发出金石之声。
大小蜜桃,初始还有些错愕,主人一直说什么曲舞是靡靡之音,有一次主人饮酒,两人想起舞助兴,还被主人训了几句,但方才是说要“起舞”吗?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提前说啊!
陆宁手刷往下一拨,铿锵之音立时而起,一曲十面埋伏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乐起,王氏脸色就变了。
这曲子,闻所未闻,但铿锵有力,有一种难言的悲壮,就好似,不世出的猛将面对千军万马,两军决战,声动天地,细细听,乐曲中竟好似隐隐能闻到那金鼓之声、剑弩之声、人马之声!
便是身为妇人,王氏也不禁热血澎湃,竟隐隐升起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
枯干的柳树,随着琵琶的颤音,枝条便也似在微微颤抖。
大小蜜桃,早已情不自禁闻乐起舞,两条曼妙身影,随着乐曲,忽而飞翔,忽而轻柔,轻纱丝带,曼妙抖动,拨动着剑芒吞吐,正如万马军中,跟随那不世之主,仗剑而驰,杀进杀出,但敌人层层叠叠,正是十面埋伏,不世之主渐渐力竭,曲渐变得悲壮缓慢,跟随左右手持剑器的侍卫,身陷绝境,渐渐和主人,淹没在无边无际的黑压压敌军中。
就在众人在这悲壮中难以自拔之时,突然陆宁手又一拨,铿锵又起,就如那不世之主,奋力最后一击,或许,是曙光在前,又或许,终究被那十面伏兵吞没!
曲就此终。
良久良久,车厢内,传来女子轻叹,“好曲,此曲何名?”
大小蜜桃,本来都跌坐地上长剑指天,此时慢慢起身,一左一右重新伺立在陆宁身后,只是,眼圈都红红的,显然是被乐曲感染。
“十面埋伏……”陆宁放下手中琵琶,心里舒了口气,胸中却有难言的激荡。
“好一个十面埋伏!好!好!”女子赞叹着,突然,声音沉寂下去,过了会儿,淡淡道:“不过,你琴艺晦涩,难以尽述其中之意,这一局,你是输给我妹妹的。”
陆宁笑笑,“是吧,我也觉得是。”这一曲弹罢,胜负之心好似也淡了。
车中是大周后无疑,她对音律近乎于痴迷,她自己创作的名曲流传于世的,便有好几篇,在队伍最左侧的将领猛地挥动令旗。
“咔”,突然,刀阵林立的甲士齐齐停下,双手将陌刀猛地插在脚旁,从身后拿下背着的弓弩,开始往弩中装配箭矢。
“啊,啊,他们要干什么?!”站在侍卫们最后面,李煜吓得脸由白转绿。
陆宁咳嗽一声,“没什么,都是以前演练的内容,我方和敌方犬牙交错,他们便准备弓矢随时支援而已,此时我方和敌方接阵之人,就应该后撤。”
“谁是我方?谁是敌方?……”李煌满脑袋的懵圈,他一辈子生在深宫,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这是东海公的府兵?”冷眼旁观的大周后,倒是看明白了。
陆宁笑笑,“是。”又无奈道:“都是我的婢女瞎胡闹,殿下和王妃莫怪。”看了王氏一眼,“不过,今日看殿下和王妃面上,饶你之罪!”
王氏早吓得要尿裤子了,这时身子一颤,忙躲到了一旁。
小周后倒是一直好奇的看着那远方黑压压刀阵的肃杀,此时说:“去年看圣上演武,禁军好像也没他们威风呢!”
陆宁笑笑:“这些血淋淋腌臜之事,你这小丫头还是不要关心的好。”将玉蝉递给小周后,郑重道:“此物送给你做见面礼,你既然喊我一声父亲,以后刀山火海,我也必保你平安!”
陆宁说这话,自有一股傲视天下的豪气。
“谢谢父亲大人!”小周后郑重双手接过,跪下磕头。
大周后蹙眉,但目光,落在了小树林前那杀气冲天黑压压甲兵刀阵,若有所思。
陆宁心里却有些汗,以前,这刀阵没这么威风凛凛的,刚杀完猪,众孩儿,身上都带了戾气啊!
不过,这些孩儿们的兵器铠甲,自己打造的并不上心,一来没时间,二来如果现在就打造许多的上好甲具上好兵器,必然很快就街知巷闻,传到金陵,可就不知道唐主及诸多达官贵人怎么想了。
当然,这些甲具及兵器,比之当今时代的甲胄刀枪肯定质量高出一筹,只是不在实战中,仅仅肉眼看不大看得出来,而且,更多的是对一些器械的小小改进,比如盾阵的链接,便用了一些小工具,又比如近身的朴刀,现今只是一种极为简陋的雏形,但自己改造后,携带方便,刀柄和刀刃的螺口,也可以联结的极为牢固。
上好器具,只能慢慢来,一点点帮亲兵们的装备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