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铺后院进入别苑,虽然黑着灯火,但陆宁自可以看到黑暗角落中,弓箭在手值夜的红翎卫们,她们三人一组,在各个角落、高点等等的战术位置,共有六组,反而白日间哨位会少一些,也更隐秘,多在房舍中。
陆宁寝室的对面屋顶便有一组红翎卫,实则陆宁寝室之顶位置更好,但自没人敢踩在圣天子及贵妃娘娘头上。
寝室外间明堂,甘氏刚刚正跟大小蜜桃聊天,三人好像还玩叶子戏的斗地主来着,不过,甘氏是主,两人是仆,所以,大小蜜桃不管牌如何,总有一个要把地主要在手中,而且,通常是牌不太好的叫到地主,另一人陪娘娘斗这个小地主,不过玩牌过程中并不相让,这是宫中的规矩,不然就没意思了不是?
是以玩十把,甘氏能赢个七八把。
甘氏和大小蜜桃,都穿着很轻便的衣服,便是甘氏,也是鹅黄绸缎衣裤,三女又都刚刚沐浴过,堂中各种芬芳,又三个风情迥异的大小美女或端庄或可爱的轻薄睡衣睡裤,木屐雪足,甘氏雪足涂蔻丹,娇艳欲滴,大小蜜桃雪足清清爽爽,可爱小脚丫,凑在一起,更是赏心悦目。
夏日炎热,睡前沐浴后,在寝室中穿轻薄睡衣睡裤赤足木屐,陆宁不但自己这样,后宫中也立了规矩要如此,虽说是为了妃子们生活舒适,但这规矩,乍一看,和纣王等前朝朝代一些好色昏君的后宫荒淫规矩异曲同工。
不过,不管规矩是不是荒淫无道,以皇后娘娘为首,后妃及贴身尚秘书们都一体凛遵,而且,习惯之后,却觉得炎炎夏日,在内宫穿着放松,还真是挺舒服的。
而现今陆宁刚刚喝了花酒回来,浴室冲了个热水澡,进屋又见这三个大小美女诱人风情,心里就微微有些发热。
坐上软榻,甘氏早备好了醒酒的酸梅汤,现今称为“玄饮”。
喝了一口,酸酸甜甜,又有些冰意,陆宁心中燥热好似也随着消减了一些。
在颖州,还没有大户人家的冰窖能将冰储存到现今盛夏时节的,令汤汁凉爽,却是要用深井之水镇一镇了,这胡大户家的别苑中,便有一口深井。
“今天,那些官绅们,一起出资,买了个小姑娘送给我……”陆宁咳嗽一声,“也就和大小蜜桃年纪差不多……”
久在陆宁身边,甘氏、大小蜜桃自然都知道主君嘴里的“姑娘”是什么意思、
甘氏抿嘴一笑,“所以陛下在这颖州,不准备斗地主了么?”
初始甘氏对叶子戏叫“斗地主”还有些奇怪,后来渐渐就明白,这名字绝对不是主君乱起的,主君对大地主,从来没有好感,实则回想一下,在东海可不就是如此了吗?
当然,现今天下土地最多者,自然是主君,但主君贵为天子,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不能看作地主。
陆宁瞪了甘氏一眼,“你是往五儿那条道策马狂奔吗?”
平素跟在身边最久的后宫佳丽,甘氏、五娘,大小蜜桃等,自还是用“主君”“主人”的称呼多,比冷冰冰陛下的称呼显得更亲密,更是主君的人,但正式场合,自要称“陛下”。
甘氏抿嘴轻笑,又说:“主君怎么没带她回来?”
陆宁道:“我是准备明日遣人送她去招远卫得了,小姑娘五岁就进了火坑,身不由己,品德倒也可以,而且好学,送去招远卫,将来也许是个不错的女官。”
“那主君,准备如何解释她失踪?被主君送去了家乡?”甘氏眨了眨美眸。
陆宁笑道:“这也没什么,我就故作高深,谁还会追根问底了?”确实外人眼中,自己家有母老虎,金屋藏娇都不敢,送去老家,那就一点逻辑都没了。不过,本来也不必那么在意就是,自己又不是什么细作,非要将身份掩饰的天衣无缝怕人起疑?
“那小妹妹,在此地有亲人吗?也一并送去?”甘氏又问。
陆宁一怔,这自己还真没想,好似不知不觉间,自己确实有些不接地气了。
“主君怎么做,自有考量,奴不敢妄言,不过主君初来颖州,有个本地人能在主君面前不作伪,说些真话,奴觉得是好事。”甘氏眨着美眸,“而且,送走那小妹妹,德妃若知道今日之事,奴怕以后奴人老珠黄之时,德妃令女官记载,奴曾经如何善妒……”
陆宁苦笑,这最后一句,才是甘氏想说的呢。
德妃,就是尤五娘。
封尤五娘为皇德妃,以德为号,陆宁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尤五娘自己倒是美滋滋的,甚至说自己今后,就要以德服人。
“嗯,那我再想想吧,走时再送她去招远卫。”陆宁说着话,打个哈欠,“困了,安寝吧。”
甘氏俏脸微微一红,陆宁已经当先向内室行去。
胡大户家这正堂寝室和许多豪绅住宅一样的布局,一明两暗,明堂西边第一个略小房舍,是贴身婢女的寝室,婢女寝室再往西,则是宽敞无比的主人寝室。
不过陆宁还未到颖州前,这处别苑早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清水都泼了不知道多少遍,一切家俬,都换了新的,主人寝室,更是黄幔垂地,很有皇家气派。
昨天抵达颖州后,陆宁忙活了一天,将近凌晨才回来,便没有来打扰她们,今晚却是第一次进寝室,看着黄幔后高床软卧,却是一张黑漆镂金大床,悬以绣锦围帐,床上裀褥甚丽。
床的前面有两把锦绣软墩,旁边放着一对儿锦缎手帕,床帷前,则是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