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焦晃的问题,也很简单,但如何用他们听得懂的话语解释,却是要费一番思量,陆宁正琢磨间,旁侧苏小小,侧过身来,拿起执壶为他斟酒,此时纱袖恰好挡着她樱唇,她用很轻的声音说:“力能令万物动,动能生热,两物摩擦互动,如此生热……”
斟满酒,恰好她的话说完,将执壶在一旁放好,小脸没有一丝异样。
陆宁却是怔住,却不想,这小女童,在后世不过小学五六年级吧,真的就是女童,但看得书却多,连新学都有涉猎,当然,明显她是死记硬背,未必真的明白其中道理。
帮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她坐下,话都没跟她多说,起,“圣天子圣明!”高举双手虚空作揖。
众人也都忙起身,包括大小仙女们,也都肃穆站起。
令陆宁也不得不跟着站起来,朗诵:“圣天子圣明!”免得成了异类。
大家又坐下,焦晃又有些兴奋的道:“原来教授还聆听过圣训?!”
“远远的,倒是听圣天子开过一课。”陆宁也发现了,要想新学推行顺利,自己还是要抱一下自己大腿为好。
焦晃连连点头,在场都知道,新学书经都是圣天子所书,一些资历最老的教员,甚至在圣天子还是东海公的时候,就在东海听圣天子授课。
是以陆宁这话,倒也没人质疑。
不过,若细想,圣天子,真是仙人下凡一般的人物了,简直,令人不敢多想,多想,便亵渎了圣人一般。
都说天子是圣人,但本朝天子,才真的可以当得起圣人二字呢。
那边,陆宁又道:“回到方才的问题,中举之后,举人可等吏部安排,编入中枢各司衙亦或地方州县为吏,但一些司衙,如兵器监、天文监、工部水利司等等诸如此类,却是需要考试专科,别驾问的问题,便是专科考试所用了,到时,想进这些司衙的举子们,阅读学习相关书经便可。”
焦晃等人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说起来,前唐科举科目曾经有一百多个,就是针对不同的人才,是以现今新政科举,众人理解着,也没那么复杂。
陆宁又道:“至于别驾所问的问题,这么说吧,大家手掌用力摩擦,也会觉得很热对吧?用硬物在木中用力钻,也是一种摩擦,同样会生热,同时加上一些易燃物,使得其起火,至于火焰又是何理?如何才易燃,新学也有涉及,不过……”
焦晃已经连连摆手,笑道:“哈哈,我们这些大老粗可真是听不懂!教授莫对牛弹琴了!”其余官绅,也都笑。
听到现在,又哪里还不知道这文教授对新学新科举制度了如指掌?
甚至焦晃,明明前朝进士出身,真正的饱学文士,现今却莫名觉得,在这文教授面前,自己还真是个屁也不懂的大老粗,这种感觉,别提多怪异了。
苏小小又来斟酒,蚊鸣般清嫩细微声音传入陆宁耳畔,“教授,莫怪小婢不知天高地厚。”
陆宁转头对她笑笑,说:“你很好啊,心地良善,我要谢谢你!”终于举杯,第一次和苏小小碰杯,苏小小本来说不善吃酒,拿的特别小的小杯子,此时就要换杯,陆宁笑道:“不用换了,这小杯子多可爱,和你一样。”
“好,说得好!”焦晃带头抚掌,其余官绅,也大笑抚掌附和。
苏小小的小脸有些红,将小杯子里的米酒一饮而尽,这是她六七岁后第一次和成年男子接触,被这博学多才的教授夸赞可爱,心里自有别样滋味,但旁侧许多男子起哄叫好,又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陆宁一贯随性的风格,说完见众官绅的反应,才知道不妥,咳嗽一声,正想说什么,焦晃已经对张员外道:“老张,没说的,今日我便帮小小小娘子赎身,我看文教授,恰好缺一个这般聪慧的小书童、小侧室!”
张员外却是火急火燎的,“不行不行,哪里用别驾来赎?今日我就做主了,小小就送与文教授了!”更喊:“来人啊,去唤夫人将小小的卖身契与我找出来!”
焦晃猛的一蹙眉,“老张,你要与我作对?”
张员外略有些心虚,却咬了咬牙,说:“我愿意将小小送与谁,又与你何干?!”
焦晃脸猛地就沉了下来。
这时旁侧李参军咳嗽一声,笑道:“别驾公,员外公,您两位也别争了,我看这样吧,今日在座的,大家伙为什么来?也别说是别驾公为小小赎身,也别是员外公送小小给文教授。文教授来我颖州教书育人,我们本就该聊表寸心,是以,今天是文教授要为小小赎身,我等,凑个洗尘的软脚钱,文教授如何用,我们还管的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