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一声,陆宁又坐直,虽然,感觉还挺舒服的……
“我本以为,尤家只是被张三郎陷害,所以,找些尸体,搞出全家或暴毙或自缢而死的假象不难,县尉是我姻亲,以往也这么做过……”
陆宁笑笑,这张都头,倒很实诚。
“但我却不知道,原来尤家六姐,素有美名,那张家早就跟本县田明府打通关节,尤家女眷发为奴后,愿意出钱买为私奴,这也还罢了,偏偏田明府见到尤家六姐,大为心动,要纳为妾侍,所以,这李代桃僵之法,牢狱里的友朋,怎么都不敢做了。”
“现今,也就老太公年老,可用暴毙之法代之,也不会有人追问,旁人却是不行了。”
陆宁听了无奈,揉揉鼻子,不亏是五儿的妹妹,也是同样祸国殃民。
那边厢,尤老太公和尤三郎都渐渐止了哭声,尤老太公讶然道:“儿啊,这是怎么回事?你,你这是救我出生天吗?”
尤老三也回神,就惊惶起来,忙道:“爹爹,快,快来给主家谢恩!”不由分说,赶紧拉着尤老太公到陆宁身前,跪下磕头,“主君,三郎和老父谢主君恩典!”
尤老太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来是三郎的主家救了自己,这几年,他富翁气度早就消磨殆尽,起身,告个罪,退到了草舍外,那蛮汉店家对他呲牙笑,露出满口黄牙。
张都头突然省起,怎么感觉,一个月前,店家还不是这夫妻俩?但以前,可没在意过。
正胡思乱想,突然就见那着胡装悬长剑美貌异常身材惹火而又英姿勃勃的小婢女走出来一位,吹响口中铜笛。
然后,呼啦一声,两旁沟壑苍茫茫积雪中,突然马声长嘶,无数黑影从积雪中跳出,都是女骑,此时她们和骏马黑甲上积雪簌簌而落,一块块雪白长布抖动,又折叠放于马鞍之下,官道之上,立时无数高高红翎跳动,黑马黑甲的彪悍女骑射们英气四射,汇聚成阵,冷冽之气弥漫。
张都头目瞪口呆,倒退两步退到了草舍旁,心砰砰乱跳,本能感觉到了危险,这些女射,可不是仪仗,好似各个都经历过生死,那狰狞面甲露出的眼睛就如饿狼,如果招惹到她们,毫无疑问,可能下一刻,自己就会被射穿成刺猬。
那贵人,到底是什么人?
张都头,腿肚子微微转筋,只是慢慢向后移动脚步,只想,变成最不起眼的某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