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惊鸿剪碎了画之后,拿着手里的剪刀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像是终于做下了什么决定一般,高高举起剪刀,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便狠狠扎了下去。
而就在剪刀扎进吴惊鸿的胸口的时候,那图像,骤然之间便不见了。
山祖与默斐赶到那窗口,从窗口往里看,可以看到屋子里面干干净净的,只摆放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床上的被褥被叠得整整齐齐,而床边梳妆台上那落得厚厚的灰尘,则说明了此处,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吴……惊鸿呢?”
那人影图像消失得干干净净,好像从不曾存在过一般,若不是默斐也看到了,山祖还怀疑自己方才是否出现了幻觉。
“小心!”
默斐一把将山祖拉到自己身旁,而就在同一瞬间,山祖方才站着的地方,有一道光影闪过,光影之中藏着戾气,与掐住傅梁络的那团戾气同出一处。
“是谁!”
山祖一把抓住自己的扇子,大声呵斥道,但是空荡荡的屋子,好像什么都不存在,那道戾气,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似的。
默斐说道:“没了。”
山祖问:“什么没了?”
默斐:“那戾气,完全消失了。”
消失了,不见了,而不是走了。
就像是放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之后,就永远地没有了、不存在了。
山祖紧皱眉头,说道:“那戾气是吴惊鸿?”
默斐摇了摇头,道:“是她,也不是她。”
人存于世,魂魄藏于r_ou_身,人死则魂离,或游荡于世间,或重入轮回。而除此之外,人还能够产生一种执念,这种执念,轻则伤己,重则伤人,乃至祸世,
而吴惊鸿留在这里的那个图像,除了因为她曾经长久停留在这里,还因为心生执念而有了戾气。
成戾气,则伤人。
第28章 往昔重现有口难说理清(三)
“我恨呐!”
“我恨呐!”
“我好恨呐!”
突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并且比方才听到的那几次还要清晰,好像有人站在自己的耳朵边上,咬着耳朵在说。
山祖一扫手中的扇子,挥出一道凌冽之气,那声音被冽气打散,消散了开来,但是不过眨眼功夫,便又卷土重来,依旧重复着同样的话。
“我恨呐!”
“我恨呐!”
……
“真是见了鬼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说话!”
山祖被这声音搅地心烦意乱,将扇子化形成剑,刚要动手去砍,默斐察觉了山祖身上的异样,挥出鞭子,打在山祖身上。
山祖大喊了一声疼,与此同时,还另有一个女子的哀嚎之声传出,并且从山祖身上被驱魂鞭打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竟是方才出现在窗口的吴惊鸿的图像。
吴惊鸿倒在地上,看向山祖与默斐,伸手指着二人说道:“为何要负我!”
也不知这吴惊鸿究竟是将他们看成了谁,山祖提剑而上,说道:“你为何害人!”
吴惊鸿好似没有听见一半,突然双手捂住胸口,说道:“戴郎,你何时将我接入府中?富贵名利我都不要,我只想要待在你身边,你让我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山祖:“这……”
默斐紧紧抓着驱魂鞭站在山祖身侧,想起方才用驱魂鞭将吴惊鸿从山祖体内打出来时所一闪而过的场景,说道:“拿剑刺她。”
山祖一惊:“你说什么?”
默斐却是不像开玩笑,神色肃然地说道:
“方才我用鞭子将她打出来的时候,有画面一闪而过,但是太快了,我只来得及看见其中有吴惊鸿和一个男人,像是过去发生的真实画面,你拿剑刺她,或许能够看到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祖:“可她……”
默斐:“她并不是人,她甚至都不是一个具有意识的灵体。”
山祖想起来了,他怎么给忘了,真的吴惊鸿还在戴府疯疯癫癫的,而这个吴惊鸿,只是一个假的图像而已。
山祖点了点头,提起剑,依照默斐所言,一剑刺中了吴惊鸿的心口,那吴惊鸿被剑刺中之后,张大了嘴巴,瞳孔也是放大了数倍,像极了人濒死前的模样,而不同的是,她没有惨叫哀嚎,也没有流血,被剑刺中之后,身体迅速化作了流沙一般的光点,散落在这个久未有人住过的屋子里。
“戴郎!”
……
“你是这天底下我最爱的人,我生生世世都要与你在一起。”
……
那些散落的光点,在屋内凝聚成了一个一个会动的图像,图像里的人好像活着一般,一颦一笑都异常真实。
山祖指着展现在跟前的这些动图道:“这是什么!”
默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物,但是在震惊之余,还是探出了一些端倪,他微微蹙着眉头,说道:
“这是过去。”
这是过去,真实发生在吴惊鸿身上的过去。
吴惊鸿幼年丧母,其父亲开了一家医馆,晚上酗酒买醉,白日里便昏昏沉沉地给人看病,所谓求医问诊,竟是全凭缘分,治得好是瞎猫碰死耗子,治不好是命该如此,久而久之,医馆里的生意便十分不好。
如此家庭之下长大,导致吴惊鸿从小就如野孩子一般长大,终日跟街头上的混混们玩在一起,打架斗殴样样在行,等到长大了一些,知道了男女大防的时候,也已经彻底将自己的名声给败坏了,方圆十里之内,一提起“吴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