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娘跟在队伍里行进,她坐在一辆牛车上,车上还放着她的嫁妆,包括后来加的那一千两黄金,秦琅并不稀罕她的嫁妆和黄金,在没有决定好虫娘的身份前,她带来的这些嫁妆包括金子,仍然由她自己保管。
车夫和十个家丁以及十个仆妇、婢女也跟她在一起,车夫驾着车,家丁们端着一杆白腊杆长枪守在车四周,仆妇婢女们则跟在旁边。
虫娘看到队伍在青风堡下停留了一下,便继续向前。她目光转向山上,那座青石筑成的坞堡立在那里,她曾经三次来过这个坞堡,一次是随祖父来的,一次是随父亲,还有一次则是跟着兄长与姐妹们一起过来的。
那个坞堡很险要,能容易千人。
可是现在坞堡紧闭,能隐约看到堡墙上的坞丁。
这个坞堡的坞主,是虫娘的一位叔祖杨季初,他是杨季元的亲兄弟,多年前就分派到这个坞堡,在他的打理下,这个坞堡经营的不错,山下河谷开垦了一万多亩地,还养了许多猪牛,依靠着商路,也还有一支马帮队。
水田种稻,旱地种甘蔗,山上近年还开始在开辟茶山种茶,再加上采药等,在杨季初的打理下,这个青风坞是杨家主坞以外,十二个坞里最富有的一个。
他们有一支二百人的坞兵,装备良好,经常训练,个个配有大刀团牌弓箭,另外堡中青壮也都习练弓箭、长枪。
真要是有敌来犯,可以全民皆兵。
只不过虫娘没料到,秦琅并不攻打这个坞堡。
若是攻打,只怕秦琅也很难轻易拿下吧?
山上。
青风坞堡城墙上,杨季初也有些头痛的看着山下那条巨龙,姓秦的丝毫不打算来攻堡,他们派人清理掉了伐倒堵路的树木,填平了濠沟,然后继续前行。
一支骑兵和一支步兵停了下来。
步兵面对着山坡道路,立起盾牌,举起长矛。
而骑兵在后面休息警戒。
虫娘坐在车上,就这样经过了上山的路口。
“坞主,我们就这样放他们过去了?”几名家将忍不住问。
杨季初手抚青石堡墙,这坞堡前后修了几十年,十分坚固,易守难攻。可若是敌人不来攻,那他也没办法,毕竟当初选在这个地方建坞,主要还是因为杨家向这边开拓,抢了河谷平地和附近的山谷,垦荒种稻和占山养牛。
受地理限制,坞堡建在山上,易守难攻,可也就无法直接控扼道路了。当年也考虑过直接在路上建堡,让路穿堡而过,这样坞堡也就是座关城,可这地理有限,根本没有这样狭窄的隘道可封堵。
不能封堵,只在平地上建座关城让路通坞而过,又毫无意义。
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在路边的山坡上建堡,增加了坞堡的安全险要,也能居高临下的监视道路。
对付一般的蛮子,这其实已经很管用了,只是当初怎么能想到,会有过江猛龙带一万多人马杀过来呢?
“先放他们过去!”杨季初咬咬牙,“待他们大部队过去,我们下山袭击他们的后队。”
后队一般都不会是精锐。
一万多人马,排成了一字长蛇阵,从堡下过了一个多时辰。
眼看着这条巨龙总算都过去了。
再也按捺不住的杨季初抱着头盔走下堡墙。
“都随我来!”
二百名堡中精锐坞兵,立即都戴上铁盔,系上皮甲,五十名刀牌手在前,一百名长矛手在中,五十名弓箭手在后。
坞堡门打开,杨季元一手盾一手剑,高呼。
“随我上,杀!”
二百坞兵倒是杀气腾腾,青风堡立堡有三十年,当初也是大小争斗数十场,才最终稳固了这块地盘的,许多堡兵都是打斗经验丰富。
二百人马呼啸下山,气势友宏。
山下。
银而韦陀秦勇正坐在道边闭目养神,他负责殿后。
“校尉,青风堡中的坞兵杀下来了,大约二百,看样子是倾巢而出了。”
“嗯,知道了。”
“校尉,是否迎战!”
“急什么,等他们近点了再报!”
过了会,士兵又报。
“校尉,敌已至半坡。”
“嗯,还早,再近点来报。”
“校尉,敌将下山,还有二百步矣!”
秦勇这才睁开眼起身,拍了拍屁股,“二百步,还远着呢,慌什么。”
他瞧了瞧前面山坡,看着杨家坞兵的队形。下山如虎,奔跑而来,却还能保持阵型,挺难得的。
“吹角,挥旗,列阵迎敌!”
“所有人,执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左右张望,在刀牌手和长矛手后面输出,本就是他们的职业特点。
不过他们不再仰天吊射,而是弓换上了轻便箭头的羽箭,开始精准瞄准射击。
弩兵们则三三两两一组,操纵起两三人的擘张弩伏远怒来,更粗更硬的弩箭装上。
杨季初嘶吼着往前冲。
他曾经也是一位好汉,当年随着兄长杨季元并肩作战,打过多少仗,击败了多少敌人。
跑着跑着,杨季初感觉有些气喘吁吁。
曾经的他能够千里追袭,可现在才跑了那么一段路,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他胖了,近年来,杨家在谅山已经成为一霸,再无人能挑战他们,尤其是数年前由他亲自带队在穷奇河袭击了金鸡垌老侬头后,杨家已经再无威胁。
谅山也进入了难得的一段平稳期,没有不停的争斗战争,算算,应当有五年没有打过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