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夫人从未见过自己的儿子这样的表情,他脸上的血迹仿佛已经干涸,浓郁的腥臭味使得他如同从地狱刑牢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看见了,她……”
此时冷玉寒无比懊悔,这两日为了避开夏浅薇,他已经知会了太子殿下说府中有事,暂时不去马场。
而今日住!玉寒,你祖母在问你话……”
“够了!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子,由他去吧。”
冷老夫人的直觉异常敏锐,眼下并不是责难冷玉寒的时候,这个孙儿今日已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们能做的便是将此事彻查清楚,再给他一段时间冷静。
气氛凝重的屋内,冷老夫人看着自己身旁同样满脸不悦的儿媳妇,终于不满的开了口。
“今日你又进宫去见庄妃了?”
镇国夫人回过神来,声音似有几分疑惑,“不知母亲话中何意?是儿媳的疏忽,没想到六妹居然这般不顾一切,但儿媳一定不会再给她机会,非议我们将军府!”
却不想冷老夫人却是轻哼一声,“机会可不是你给的!”
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媳是个直脾气,倘若将姜御医受指使给将军下毒之事告诉她,早晚她都敢当面去质疑庄妃!
所以,镇国夫人至今都以为自家夫君只是普通的病而已。
“若不是担心她们转而对付玉寒,我本想一直瞒着你,事到如今,她们想毁了我孙儿,也该让你这糊涂母亲明白了!”
镇国夫人眉头一蹙,婆母为何说她糊涂?“难道母亲怀疑此事是庄妃所为?这怎么可能,庄妃为人亲厚,并且儿媳从前还帮过她几次。”
“难道人就不会变?枉你年轻时也随将军上过战场,怎不知兵不厌诈人心险恶?玉寒今日进宫的时辰,你与何人提起过?你那六妹怎么就这么巧,在宫里逮着人,还事先备好了什么狗血?”
此话一出,镇国夫人面色不由得一僵。
庄妃确实有问她为何玉寒这几日都没有去皇家马场练马,本以为对方是关心镇国府与夏府之间的婚事,也没多做怀疑便说了句今日自己会与玉寒一同离宫。
看着自家儿媳的表情,冷老夫人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看看四皇子的秉性,倘若庄妃真是个心善的,能教出那样的儿子?”
镇国夫人越发沉默,冷老夫人再次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对佛法如此有灵性,为何偏偏看不透人心?那夏三小姐有什么不好,你非得把玉寒逼成这般境地,如今倒好,你那妹妹想要彻底毁掉我们镇国府,你说该怎么办?”
冷老夫人还是第一次用这般严厉的语气说教,镇国夫人的脸色不由得一阵青一阵白,“一事归一事,今日确实是儿媳不好,但那夏浅薇,儿媳是万万不会接受的,若不是她,玉寒又怎会跟那李谭四处胡闹,也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她的儿子从不会流连那等烟花之地,一定是受了夏浅薇的影响,就如同今日这般,做出不符合他身份之事。
“究竟该说你心眼儿直,还是说你有眼无珠?连太后都夸奖的人,在你这儿怎么就百般不好了?还有,你这个做母亲的居然一点儿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再这般下去,早晚会出事!”
出事?如今她可是唯一一个能够阻止这桩婚事之人了,如果真让那夏浅薇进了门,那才真的会出事!
能得太后夸奖,全因那丫头运气好,性子又狡猾,可日久见人心,将来指不定在宫中闯下什么大祸!
冷老夫人怎会看不出自家儿媳的心思,果然,她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只希望将来,你不要亲口去求夏三小姐进门才好!”
呵,婆母果真是老糊涂了,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就算她死,也绝对不会让夏家的那个丫头来玷污镇国府的名声!
镇国夫人面上不说,可心里却是膈应得很。
只见她径直回了屋,很快命人送了封信去李府……
是夜。
李府中传来了一阵勃然大怒的谩骂声。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进宫去胡闹!来人,给我把这个疯妇关进柴房之中!”
李将军一声令下,不想眼前的妇人再次放声大笑起来,“是我那好姐姐来信了?呵,我说了,倘若不把谭儿还给我,她儿子也别想做人!”
“你,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镇国府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李将军气得满面通红,然而李夫人却是一副癫狂的模样,“我有什么错?娘娘说了,她会帮我的……”
娘娘?
不等李将军反应过来,一阵寒风拂过,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由外而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盒子。
“启禀将军,幽王府送来了一样东西。”
李将军不由得一愣,地上的妇人当即眼色一亮,“谭儿,是不是他们要把谭儿送回来了?”
只见她什么也顾不得竟是一把抢过了那木盒子,激动的打开一看,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李夫人手里的盒子应声落地,竟有一颗黑乎乎的头颅从里面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