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恪一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智珠在握的架式静静站在朝班位置上旁观,直到赵佶父子吓得急得六神无主的要死了,众臣也吵累了吵够了吵不下去了,他才从容不迫站出来了。
“慌什么呢?”
他潇洒环顾朝堂,“辽国侵略无非是想要钱粮和地盘好处。兴师百万大军?以辽国那困窘的家底,这么打,也极困难的。打仗要死很多人的。辽国抗金,兵力本就不富裕,也牺牲不起再死数万甚至数十万人。只怕辽国也是被粮食短缺逼得,被金军打得,万般无奈才发狠硬对我方开战。”
他这么轻飘飘一提,顿时就有人醒悟过来。
对呀,还可以和谈啊。怎么就忘了大宋历来搞的精熟的这件解决危机的传国法宝呢.....
尽管有官员认为辽国再战只怕其志不小,只怕不是以前那样用钱粮和一些地盘就能喂满足的,但,救国神器超级大智者唐恪的和谈主张,还是起到了一锤定音作用。
调子定了。就和谈。
调全国兵北上的事自然作罢,连必要的调兵加强北方防御的事竟然也不提了,怕辽国觉得宋国这是要和辽国死战,从而认定宋国和谈的心不诚,是宋国拖延之计争取时间布置好抵抗.....
很奇妙的心态和理由。
历史上,在金灭北宋时,宋王朝就是这么干的,自己解除武装以示认金国为主的和平诚意。
当去辽国商量和谈的使者,这活,大臣们都很踊跃地想承担,无论是文是武......
亲自去辽国才能第一个真切了解到辽国到底是什么意图,从而可知道宋国这次会不会被辽铁了心打死,出使辽国才能和辽王当面建立起友谊,商量好怎么合作卖掉宋王朝,换取辽富贵.....
可惜,这种踊跃,赵佶聪明地全部拒绝了,因为从京城到辽国太远了,去会太慢了。就怕这边文官使节坐着马车悠哉巅巅还没赶到辽国表明和谈诚意,百万辽军已经杀到河南打破了京城。
赵佶这回很有决断,令唐恪调最快的马去河间府传旨,要宿太尉就近立马去燕京拜见辽王......原则是,只要肯谈,割地赔款什么的,什么都好商量。想要整个淮北领土也不是不可以.....
然后,朝堂又出现神奇一幕。
似乎,苟且和谈这件利器一祭出,百万辽军打来的事就已经不存在了,宋王朝的灭亡危机就应声消失了,众臣不慌了,又恢复了往日和平时无富贵丢失之险那笑眯眯地一个个打量攻击他的人,听到恶毒却特精彩的攻击还点点头,似乎很欣赏这人的口才及勇气之卓越......何栗对这些朝臣的能力节操鄙夷之极不屑一顾,还是别有居心.?
赵佶哪知道何栗正按欧阳珣教的在心里反复强调:眼前的是蠢货畜生群在撒野,他们不是人,不值当生气;眼前是一堆快烂没了的腐枝烂根在拼命散发最后的腐朽臭味而已......
何栗的这种态度让众臣都大感意外。
在他们的印象里,何栗是个很直的人,陷在这种环境下应该表现出怒极拼命反驳才对。
何栗的这种态度也自然越发激怒了踩何栗踩得正兴奋的官员。
你应该羞臊难堪之极呀。
你应该愤极却只能憋屈无奈之极...却竟然不把我们的攻击当回事?
众官弹劾攻击得在那好不尴尬难为。
但,有人不怕。
正因为何栗是忠臣不可能是私通辽国的奸贼,他们才敢如此对何栗,反之反而会敬畏着,此时会巴结着.....不给何栗面子,也得给凶悍残忍并且转眼就能吞并了宋的蛮子大辽面子。即使此刻能当堂证明了何栗就是投靠了辽国的内奸,太上皇赵佶也不敢对何栗喊打喊杀的,反而会哄着优待着,只希望何栗念在君臣一场上做个宋辽双方的桥梁,到时候能帮着皇家能苟全性命富贵。
何栗冷眼瞅着任性无耻继续咬他的几个官员,笑眯眯点头道:“和谈时,你们对辽方若是也能有对我何某的这份智慧和勇气,那该多好?何某很期待诸位到时候对辽使的表现。你们继续”
这话的杀伤力更大。
坚持耍无耻的几个家伙脸不禁臊得微红,越发愤怒大声骂何栗无耻,但随后就收声退了。
再不退,骂下去,让赵佶父子盯上了寄予了希望,到时候特意打发去和辽使谈判就不好了。
辽使哪是好对付的。
上次,那辽使赤狗儿可是把大宋满朝官员整治得够呛。若不是赵岳小儿.....咳.....总之无法收拾,根本拿凶狂强大的赤狗儿没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回谈判,那更被动更难了。
大宋没了赵公廉沧北军,也没了能领兵抵抗辽军的欧阳珣。辽国铁了心打就能吞并宋,再无任何顾忌.....当谈判官?还不得被辽使欺负死,能维护宋国什么?
谁担任谈判,谁必身陷凶险,在谈判中被必然越发凶横霸道的辽使一怒兴起顺手拔刀发威杀在谈判桌前都不算意外。死,已经够可怕的了,还得当历史罪人,臭名满当代并永传后世。
所以,别看满朝文武此时一个个劲劲地大唱和谈颂歌,却没一个人肯担当具体谈判的人。
否则,那纯是自己主动找虐,找臭名,甚至找死。
何栗轻松收拾了疯狗群,心中大赞欧阳珣教的招就是好用,却没趁势反击,立即收敛笑容,恢复商议国家大事的神圣朝堂本该有的满脸肃穆,微低头恭谨对御台宝座静静肃立。
大宋朝堂总算停止了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