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锡所部临淮镇原本有十营兵马,但兵额总共才三千五百人,移镇临淮之后这位小诚意伯不但没有整军备战应付刘良佐的下一拔进攻,反而把邢胜平五营都还给兴平伯高杰,现在麾下只剩下自领的五营兵马。
虽然刘良佐在临淮大败而归,但是加上未曾参战的秦大鹏部,刘良佐至少有上万兵马随时可以发动全面反攻。
而刘永锡自领五营最多也不过两三千人,根本无法挡住刘良佐发动的这一轮全面攻势,所以大家都觉得刘永锡把守住临淮的希望寄托在兴平伯高杰身上是一大败笔。
但是卞玉京的看法稍有不同,或许是不曾陷身其中所以看得比其他人都清楚一些:“如果没有诚意伯的高风亮节,诚意伯府也拿不下舟山这块地盘,正所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她说的是最近刘孔昭关于新设舟山海防参将一职的建议,虽然大家都觉得刘孔昭手伸得太远了,他只是负责上江的提督操江水师,连下江与直隶海防都无权干涉,怎么能干涉浙江海防事务,而且舟山之地一向由近在咫尺的定海总兵管辖,刘孔昭新设舟山海防参将的建议简直就是在无理胡闹。
但是刘孔昭的建议在内朝有马士英、王孙蕃、郭维城、李沾全力响应,在外朝也有高杰、刘永锡甚至史可法全力赞成,钱位坤又联络了一些东林旧友,加上刘永锡归还邢胜平五营的高风亮节,形成满朝都赞成这件事的局面。
所以定海总兵王之仁在内的反对意见都被强行压制下去,唯一的变动就是将舟山海防参将改成了新设舟山海防游击,由跟随刘孔昭多年的族人刘大川出任。
对于这件事张皇后也多说了一句:“这都是小诚意伯的主意,别看现在是一手闲棋,将来必然是神来之笔!”
张皇后只能说这么多,如果不是她真心觉得刘永锡眼光不错,朱媚儿、李香君与卞玉京这些青楼奇女子都很合自己的眼缘,她绝对不会跟她们谈这些事情。
李香君与朱媚儿听说这都是刘永锡的主意不由松了一口气,而卞玉京却觉得这件事并不象张皇后说得这么简单。
毕竟她这段时间已经听人说过许多关于这位小诚意伯如何护送张皇后南渡的传说与故事,知道刘永锡所谋甚大高瞻远瞩,张皇后既然说现在的一手闲棋会变成了将来的神来之笔,那么用不了多久就能验证,因此她当即开口问道:“娘娘,我只想问一句话,我们怎么做才能助诚意伯一臂之力?”
听到卞玉京这么说,张皇后越发对卞玉京她们亲切起来,有些话她不能对身边人倾诉,而瑾儿与慧儿又不在身边。
因此她柔声告诉朱媚儿与卞玉京:“你们真要助诚意伯一臂之力恐怕会付出很大牺牲,别的不说,你们现在哪怕不露面,一晚上至少几百两银子,你们舍得放下这秦淮风月为了诚意伯披星戴月东奔西走!”
除了闭门谢客的李香君之后,现在朱媚儿与卞玉京只要肯露个面不用放下身段陪客,每天晚上照样能赚到几十两银子甚至几百两银子,甚至每天都是贵客盈门而且对她们规规矩矩,真要学李香君闭门谢客损失可不是几百两银子那么简单。
但是她们知道为什么现在每天都能贵客盈门,而且这些贵客在谈笑风生的同时特别规矩,不敢碰朱媚儿与卞玉京一根手指,不就是因为张皇后隔上两三天就要邀请朱媚儿、李香君与卞玉京同上御舟表演琴棋书画。
而大家也发现只要走通了李香君、朱媚儿与卞玉京的门路,不但能第一时间觐见张皇后,甚至还能直达天听,可以说是花小钱办大事的典型。
因此朱媚儿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既然是替诚意伯办事请娘娘只管吩咐我们,我回去就让那些船娘另谋出路!”
卞玉京也说道:“我也愿意为娘娘与诚意伯出生入死,何况只不过是披星戴月东奔西走!”
李香君最有任侠气:“我就没有你们的烦恼,现在就可以为诚意伯奔走!”
张皇后知道她们说的都是真心话,别看她们都是青楼女子,但是毁家纾难为国奔走却毫不犹豫,确实比那些自许声气宿望的正人君子不知道强到哪里,难怪之前在京师举家殉难的武库主事成德曾经说过:“未渡江时,望东林诸君如山岳,及渡江后,始悉钱谦益、熊明遇等所为,夙昔之意都尽矣。”
张皇后虽然身边既有史朝立这样的内臣,也有太康侯张国纪这样的家人,还有郭维城、王孙蕃这样拥戴张皇后的大臣,大家都说她暂居燕子矶是日月双悬,形成了弘光皇帝之外的政治中心。
但是她终究是女流之辈,现在更是困守御舟之上,身边没有刘永锡在有很多事情根本难以启齿,更不要说执行下去,而现在有了李香君、朱媚儿、卞玉京的加入不由激起她的雄心壮志:“你们先别急了,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我到时候自有事情交代你们去办!”
而对于刘永锡来说,虽然大家都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把邢胜平五营交还给兴平伯高杰,但是他自有一番说辞:“我可不是把邢胜平五营还给兴平伯,这五营本来就是邢夫人借给我的兵马,现在完璧归赵还给邢夫人不是很合理吗!”
只是连邢胜平都无法理解刘永锡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高风亮节,大家就更不能理解刘永锡的决定,毕竟高杰与邢夫人又有什么区别?难道高杰与邢夫人这对患难夫妻还能各奔东西?邢夫人难道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