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庭雨反省,她的确是个俗人,也的的确确是有爱慕虚荣的一面,她接受了澜卿的追求,尽管她也在问自己为什么。
“我缺少母爱。”易庭雨低下头,她抠着指甲上的水钻。
澜斯妗想,她在找一个借口,让自己所作所为变得理所当然,她用这种方式在说服自己,尽管连她自己都知道那理由不可靠。
“你还想继续听下去吗?”易庭雨抬头问她。
澜斯妗深吸一口气,她呼吸困难,胸被无形的手推着,让她浑身难受。
“我想到这里就够了。”
易庭雨轻摇头,说:“她说自己从来不轻易许诺的,但是有一回她告诉,她开始怕我,因为我太年轻,她比我年长太多,也会比我早死,她怕自己死的太早,还不够跟我过日子的。我当时没放在心上,我以为又是她的花言巧语,后来我知道,她什么好话都说就是从没说过要过日子这种话。”
“有一次她带我去她喜欢的地方玩,那里就是一座大山连着大山,而走进山里就能看到一面清澈的湖泊,那里交通不便,现在还没开发,她说这里风景真好,希望死后能葬在这里。”
“她一语中的,就在不久后,她知道自己得了病,我还不知道,她不告诉我,自己去把后事办了,等我知道了,已经来不及了,那时候她想跟我分手,我跟她闹脾气,根本没在意,她在日渐消瘦,一天比一天瘦,有一天我去找她发现她的戒指就直直地从她手指上滑下来掉落在桌子上,我才察觉到她不对劲。”
“所有的故事就到这里。”易庭雨耸肩,好似在谈别人的故事,或是一本,从她的表情看来她是无动于衷,或者是她在表演。
澜斯妗站起来往外面走,走到窗边,看外面的风景,至少她看起来像是在看外面,接着又走回来,问:“到这里为止吧,我希望她死了就死的干净点。”
“她活着的时候一次都没有提到过你。”易庭雨知道澜斯妗想听到的是这个,于是她说了。
澜斯妗脸色略僵,像在冰天雪地里被冻僵的,她慢慢弯下腰,说:“我早就不抱希望。”
“不过她有留下东西,关于你的。我有翻到过。”
此时澜斯妗的眼神出卖了她的情绪,热切地能把易庭雨烧出一个洞来,易庭雨却用一句话毁灭了她的期望,“我把它们都烧了。”
澜斯妗的眼睛在说,我很生气。
没想到澜斯妗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始作俑者-易庭雨笑了好久。
“别生气,她说她其实很想把你带到身边,但是你的爸爸,那个j-i,ng明的犹太人要她拿出她付不起的代价,她只好放弃,并且签署协议不能再见你,不过她有去看你,但是你总是被你家的佣人和司机包围着。”
“骗人,她从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澜斯妗低声说,她的眼神在警告易庭雨,不要撒谎妄图欺骗她,她不信就是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信她的。你想想看,在你吃着牛排大餐学习钢琴的时候,有一个可怜的中国小女孩则坐在冷风中发抖,因为她的爸爸根本没有注意到天气变冷而他的女儿需要一件暖和的小外套,相当于我,你至少过得比那么痛苦。”
“你小时候真的有那么惨吗?”澜斯妗皱起眉头抬头看向易庭雨。
易庭雨说:“惨无数倍。所以你应该感到庆幸,而不是每天跟我抱怨,我比你更需要母爱。”
“你看起来不像,你看起来像被从小就宠爱着的小公主。”
易庭雨张开手臂,把说这句话的澜斯妗结结实实抱住,她蹭着澜斯妗微卷的长发,低头,闻到她身上那特别的独一无二的气息,说:“我喜欢你这句话,你大可再说几次。”
“那你喜欢安惠也是因为她能给你母爱吗?”澜斯妗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易庭雨身体瞬间石化。
原来澜斯妗还没弄明白她跟安惠的关系。
易庭雨在澜斯妗怀里扭动,想逃脱,但是澜斯妗不让,大有不拿到答案不放手的架势。
“其实,安惠也很可怜的。”易庭雨看向她的眼神是水汪汪的。
“她哪里可怜?”澜斯妗从记忆中寻找安惠,印象中安惠是那种张扬且压根没想过要收敛的女子。如此强大的人,很难想像这样坚强的人背后是满目疮痍,是想象不出,也是不愿意去想。
颜暮生一眼扫过放在台上的日历,时间那里的标准提醒了颜暮生一件事情,她有一个礼拜没有见到安惠。
她想,但是她不能。
今天她打电话给家里,聊了平常的一些家常话,在快结束的时候,电话那端的妈妈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暮生,你该去找一个适合你的人,过踏实的日子。”
适合的人,踏实的日子。也许这是意有所指,或者,最亲近的人看出了蛛丝马迹。
那电话结束后,颜暮生的心情就变得和外面的天空一样,厚重的云朵覆盖着y-in郁的天空,只有几缕光从缝隙中流泻而出,昏暗与明亮拉开了战线,渐渐的,天暗下来,云更低,快压到了头……
安惠的私人手机在一天里响了第二回,安惠看到来电人的名字后露出疑惑的表情,好像这电话不是她的一样。
她避开其他人躲到没人的角落接电话:“这是你今天打来的第二通电话,怎么了,在电话里不说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电话那里还是没有声音。
“嗯?暮生,你怎么了?”
“我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