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眉眼,专心致志地将血滴到野鹤腿上的新伤上。
这样一定可以。
等她的血滴入野鹤的血管里,顺着血管游走全身,所到之处,那些尸毒一定会尽数被她的血吞噬。
然而,她很快再次失声惊呼,“怎么会这样?”
她捏了捏刚才还柔软得任她宰割的那一块皮肤,明明被她滴了血,为何硬化的速度半点也没有缓下来?
她的血…她的血,没有用了吗?池净慌了神,又用力往自己伤口处抓了一把,再次在野鹤皮肤上割开一个新的口子,再度尝试…
一连三次后,她犹如斗败的公鸡般垂下头来,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嘴里只会来来回回地重复那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在最重要的关头里,老天爷选择像收回她预见的异能那样,收回她的血疗伤解毒的异能了吗?
她心里一片片茫然,连将离什么时候轻柔而又无奈地重新把她的手拉过去撒上金创药,都毫无所觉。
“看来虚通这次研制出来的尸毒,是特意针对你。”将离看一眼她手臂上的惨不忍睹的伤口,瞳孔微缩,迅速地重新卷上白布。
这一次,他卷了一层又一层,绝不让她能轻易解下。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的血失效了?”池净猛然抬头看他,想要在他的眼里找到正确的答案。
“嗯,虚通必定有备而来。”这道士做出来的事一件比一件丧心病狂,已经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衡量他的变态。
池净突然想起被虚通囚禁在山洞里的那些天。
有一天,虚通取了她的血,却没有如往常般趁着新鲜温热喝下去,他将那杯血闻了又闻,脸上一片迷醉。
她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会弄脏自己眼睛。因此她别开眼睛,闭目养神。
闭上眼后,她听觉格外灵敏,听见了虚通的自言自语:“真神奇…难道此天下当真没有她解不了的毒么?”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很普通的带着疑惑的一句话,但池净仍听出了他隐藏得极好的那丝狂热。
与其说虚通这个人痴迷道术,不如说他更痴迷于研究天道。他这个人,最正常的一个地方应该就是相信天道的平衡。
有阴就会有阳,有男就会有女,有天上飞的,就必定会有往地里钻的。
他对她的血是迫切需要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她的血被认为是万能的也不为过,解天下毒,解天下蛊,活死人肉白骨,独一无二。
然而,他同样不相信她的血是万能的。
他要找出她的克星来。不仅仅是那种会让她陷入昏迷的药粉,他要找出她的血的克星来!
所以他拿着她的血匆匆离开,那模样,越来越像她在现代时研究所里的那些科学怪物。
所以…虚通真的发现了她的血的克星?并且用在了制作铜尸上?所以,她的血才会对中了尸毒的人失效?
而野鹤之所以还会被尸毒感染得更快,也是因为她的血…它体内原本潜藏着的尸毒感受到了血腥味,会更狂躁着加速醒来,再也无法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