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笑:“当然。”
走出旗袍店,乔伊拉着苏流火去了洗手间。葛裕在几米远的地方玩免费的碰碰球游戏。
这边,葛岸慵懒地靠在栏杆上,双手插在裤带里,视线一刻不离葛裕,望着儿子的目光逐带幽远。他肯定开了口:“你喜欢流火?”
埃文心里有些许的惊讶,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当面问他。
“是。”埃文点头。
“可是她不喜欢你,她是我的,在四年前就是,未来也会一直是。”葛岸眯紧了双眼,语气带着万分的笃定,锋利的棱角裹挟在和平中。
埃文先是一愣,接着笑而不语。良久,久到葛岸以为他不会出声,却又听见他说:“你知道我跟小火是怎么认识的吗?”
葛岸神经一滞,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视而不见前面有意对自己抛媚眼的靓丽女郎,紧拢起眉心,语气不自觉带着沙哑:“什么?”
“是车祸。交警判定小火乘坐的出租车负主要责任。”埃文像是陷入了回忆,嗓音平静,慢慢道出,“她的伤势很重,人民医院的脑科权威也没有十乘十的把握,我决定带她回伦敦……”
接下来,埃文每说一句话,葛岸就觉得有一只手在捏住自己的心脏,势必要挤出鲜血来才肯罢休,那疼痛难忍,几乎要使他暴毙。
“因为刚生产不久,她的子宫也一同受损,腹内手术跟脑部手术同时进行,再怀孕的几率几乎为零。”
“她知道吗?”声音艰涩得难听,葛岸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隐约可见眼眶里的血红,还有迷蒙在上方的水汽。
埃文摇头。这件事情除了他就只有艾瑞克跟给小火做手术的妇产科专家知道,他又十分嘱托万万不可将这件事透露给苏流火,还有其他一切人。就连乔伊也无从知道。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埃文凝重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而葛岸脸上的悲戚却丝毫不减。
游戏一轮结束,葛裕蹦跳跑过来,一张微微汗湿的小脸使埃文不由想起了在英国时每次结束演出从舞台上下来的苏流火。他每次都没有错过“奇迹”的演出,更是牢记苏流火每次演出后的满足与喜悦,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时候的苏流火就是这样,两鬓微湿,笑意盎然,于乐无穷。
“爸爸,我想尿尿。”葛裕猛然抱住葛岸的大腿,睁大眼睛昂着头诉说。
思绪被扯回,葛岸呆滞的眼球动了动,低头看了一眼还在等着去洗手间的儿子,这才感觉到浑身凝滞的血液再次流通。
葛岸低垂着眼眸,敛去悲伤,然后牵过儿子的手向前走两步,倏的又停下。他转身,诚挚而郑重的两声回荡在空气里:“谢谢!”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