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时日虽然一直跟在辛螺身边,但是寻常他都是微垂了头听候辛螺吩咐的,并不会无礼地直视辛螺,更不会像今天这样,可以这么近距离、又有些放肆地偷窥。
正值青春的少女根本不须涂脂抹粉,肤色就像最上等的白玉一样,细滑无暇,似乎还隐隐带着一层晕光。
晕光中透出脸颊的轻粉,如三月初绽的桃花,轻灵得让人想伸手细细摸一摸,又唯恐会因为手上用力太重,损了桃花的花瓣。
翠眉,杏眼,琼鼻,如画的眉眼下,是一张秀气而嫣润的樱唇,因为主人此刻的认真和专注,正微微抿着,唇珠也显得格外饱满,让人陡然生出一种想轻轻啮咬的冲动……
陆远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突然觉得口里发干。
房间外却已经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陆远心头一惊,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急急拿起一叠字纸低着头装作正在整理。
杜鹃用托盘托着两盏茶进来,小心地避开那些字纸,又在书桌上辛螺伸手可及的地方放下了一只茶盏,将另外一只茶盏托到了陆远跟前,轻轻唤了他一声:“陆管事,我沏了你喜欢喝的狮口银针----”
陆远连忙双手从托盘中接过了自己的那盏茶:“多谢杜鹃姑娘了。”
他稍微抬了下头,就被杜鹃看了个正着:“咦,陆管事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她这一说,辛螺也停了笔偏头看了过来:“生病了?”
陆远心里一慌,急忙揭开茶盖装作喝茶,用茶盏遮了自己的半边脸:“没有大人,我没有生病----”
他这边话没说完,杜鹃已经“哎”了一声叫了起来:“先别喝,水还有些烫呢!”
却是已经叫晚了,陆远因为心虚,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轻嘬,刚刚一下子喝了一大口,被杜鹃这一叫,也立时感觉到了烫口,慌乱地吐了出来,手中的茶盏不自觉地一漾,半杯茶水顿时都泼出来淋在了他胸前。
杜鹃又“哎呀”了一声:“看看,看看,刚才怎么那么急,可烫了口吧?”
夹袄上被淋湿了一片,还沾了两片茶叶在上面,陆远一向注意自己的仪态,没想到今天在辛螺面前弄成这样,顿时又是羞惭,又是发窘,满面通红地不敢抬头看人。
面前的人影一晃,传来了辛螺清亮的声音:“快去喝一口冷水含着,小心嘴里被烫起泡。”
陆远下意识地抬起头,直愣愣地对上了辛螺的眼,乌黑澄澈的杏眼中此刻满含关切,也因为这关切,让陆远蓦地联想到了柔情……
守在门外的杨树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急步走了进来,却正好一眼看到了陆远直直盯着辛螺的眼神,心里突地一拧,又立时忍下了那种不舒服问了出来:“出了什么事?”
陆远立即转头看向杨树:“没什么,刚才不小心被茶水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