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没有得到过一次全面的治疗,她的心脏坚持到八岁,已经算是个奇迹了。”马千家揩了下眼角,似乎并不想回忆了。“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以后你跟关藏打听去,反正他什么都告诉你。”
严恪己噌地站起来,踢开了椅子。
“那么关藏确实因为他外公失去了母亲和妹妹----所以你更应该告诉我他外公在哪儿!”
“你觉得关藏会为了你!”马千家吼道,“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
严恪己笑了,“马千家,你是不是个傻b。关藏他妈的是为了你!是因为你出了可疑的车祸差点儿没命!”
“啊?”
“你啊个屁,你当他是半个儿子,可他把你当成唯一的爸爸!你之前说要走,难道没看到他都要哭出来了吗?”
“能做到完全隐藏一个孩子八年,我不得不说,外公您真的花了很大力气。”关藏说。
关静园睁开了眼睛,有一边已经不太好使。说道:“你恨外公。”
关藏倒有些犯难,“恨吗?我也不知道。现在连接着我和您的,是外婆,妈妈和爱丽丝的死----有,且只有这个。深重紧密,比血缘还无法割裂。”
“外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你好好的,关达应该都是你的。”关静园缓缓地说,他似乎累了,口水顺着他歪斜的嘴角淌下来,关藏仔细地帮他擦掉,注视着他的眼睛。
“妈妈不在了,爱丽丝不在了,我要关达做什么。”药水在输液器中一点点下落,关藏出神地看着它的轨迹。“我看到您在妈妈面前哭的时候,就决定为您好好准备一个葬礼,等到合适的时候,送您去跟妈妈见面,‘对不起’这句话,您可以当面跟她说。
“我也许不是那么恨您,但如果您死了,我会非常开心。”
关静园的呼吸急促起来,却什么都没说。
“即使您阻止我跟恪己在一起,我也没想过把这个时间提前。当然,如果恪己因您而死,那么我会毫不犹豫杀掉所有我认为该死的人,”关藏视线逐渐朝下,落在关静园的手背上,又抬头看他外公,露出遗憾的笑:“可您再怎么样,也不该动马叔啊。”
药袋即将干瘪,关藏关掉阀门,换了一瓶药。
“你以为他听到你让他跟我私奔,他会欢欢喜喜地走吗?因为你还在呀马千家!你跟他相处了十几年,都看不出来你对他而言有多重要吗?!”严恪己不管不顾地朝他大吼,“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