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夫妻的关系一直都很恩爱。可以说,比很多的的夫妻都恩爱。可自丈夫决定让出幼子换两个长子的前程之后。她虽然理解,却始终没有办法迈过心里的那一道坎,总觉是自己和丈夫害了幼子。她甚至开始惩罚自己,远离一切悦愉之事。寒碧山房连朵花都看不到……对相濡以沫几十年的丈夫自然也就心情复杂。
韫哥儿真的像他的祖父吗?
郭老夫人不由仔细地打量。
孩子不过月余,原本有点皱皱巴巴的皮肤不仅饱满起来,而且晶莹剔透。如玉般无暇起来,眉目也开阔了些。清亮得不得了,可惹说像谁,还真看不出来。
尽管如此,郭老夫人却不由把抬高了手臂,贴了贴孩子的小脸。
站在一旁的吴宝璋冷笑。
小孩子都长得一样,哪里看得出来像谁。
这些人为了奉承郭老老夫人可真是什么昧心的话都说得出来啊!
但郭老夫人在送走了客人之后,还是忍不住在灯下端祥韫哥儿的模样。
周少瑾去洗漱回来,见孩子已在她枕边睡着了,郭老夫人却坐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捻着手中十八子的沉香木佛珠。
“娘,”她端了茶盅走了过去,“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想四爷了?我等会想给四爷写封信去,您没有什么叮嘱?”
周少瑾坐在了郭老夫人的身边,拿了美人捶帮郭老夫人敲着肩膀。
郭老夫人笑了笑,道“我这才出月子,我这边有珍珠服侍,我们坐下来说说话。”
周少瑾顺从地放下了美人捶,坐到了郭老夫人的对面。
郭老夫人喊了珍珠一声。
珍珠捧了个匣子进来。
郭老夫人把匣子推到了周少瑾的面前,温声道:“少瑾,这是安溪茶园的地契和荆州田庄的地契,是我和你公公成亲之后置办的最早一批产业,我已经跟你二叔父说过了,明天他会过来,把这些产业记到韫哥儿的名下……就当是我给韫哥儿的笔墨钱。”
“这怎么能行!”周少瑾愕然地站了起来,忙道,“这是您的私房银子,您若要留给韫哥儿,不如等韫哥儿大一些……”
郭老夫人笑了起来,道:“让你收着就收着,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我给韫哥儿的。”
周少瑾不要。
郭老夫人有些不悦起来,道:“长者赐不能辞,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拧巴起来?”
周少瑾知道郭老夫人主意已定,不好再推荐,想着等程池回来了,一定要跟他说说,让他多孝敬点银子给老夫人做体己。
她抱了匣子,真诚地向郭老夫人道了谢,道:“以后韫哥儿读书写字的时候会想到这都祖母对他的殷切希望了。”
郭老夫人点头,对她的说法很是欣慰。
两人又说了会话,郭老夫人起身告辞。
周少瑾把老夫人送到了汀香院才回来,然后好奇地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的确只两张地契,可安溪的茶园写着东止剑斗,北邻永春,西毗福田……共有一千三百三十五亩。荆州的田庄更大。有三千二百一十一亩。
周少瑾吓了一大跳,
觉得捧了个烫手的山芋。
这一刻,她好想程池快点回来啊!
所以等到第二天程劭过来,她第一次主动和程劭说话:“我知道娘是心痛韫哥儿,可若是大伯他们知道了,心里肯定不高兴,我不想为了这些钱财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程劭笑道:“没事。大嫂是高兴。等到嘉善和让哥儿添给大嫂添了重孙。大嫂一样高兴。有东西给他们。既然大嫂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好了。你能想到的,大嫂不可能没想到。”
周少瑾想想也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就落了地。
她把地契给了程勋,由他去官府把两个庄子记在了韫哥儿的名下,可地契却放在了周少瑾的手里:“孩子还小,以后两个田庄的收益就由你孩子收着。”
周少瑾连声应诺。
两人去郭老夫人那里回了这件事。说了会话,程劭在朝阳门这边用过午膳之后去邱氏氏那里——为了给郭老夫人办这件事。程劭请了假,既然下午没事,他准备去看看阿宝和阿仕。
郭老夫人现在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和什么也不知道韫哥儿说话,而且想到什么说什么。连程池小时候尿床的时候都说了出来。又韫哥儿还没有满百天,郭老夫人根本不敢带他出门,虽然也有心去看看阿宝和阿仁。可更放心不下韫哥儿,就让周少瑾带些瓜果让程劭带过去。
周少瑾笑着吩咐下去。
不一会春晚就捧了装满了瓜果的竹篮子过来。
程劭道过谢。由集子集送到了门口。
周初瑾带着官哥儿过来看周少瑾和韫哥儿。
屋里又热闹起来。
官哥儿就拿着拔浪鼓逗着韫哥儿玩。
声音从哪个方向响起来,韫哥儿就朝着那个方向看,把铺在他脖下给他隔汗的小帕子都挪了位置。
周少瑾就笑着去帮他整理小帕子。谁知道她的手刚伸过去,韫哥儿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周少瑾的指头抓得紧紧的。
“娘,”周少瑾又惊又喜,道,“韫哥儿抓住了我的手,好大的力气!”
“我看看,我看看!”
郭老夫人和周初瑾都围了过来。
韫哥儿却不知道为什么哭了起来。
周少瑾立刻抱着韫哥儿就轻声地哄了起来。
韫哥儿却哭个不停,而且声音那个宏响,狠不得把屋顶都掀了,几个人怎么哄都